内里的装饰也很大气,两进的院落,穿过堂屋便有一条幽长的朱漆走廊,廊外几棵不知名的参天大树遮挡着日照,廊中满是影影绰绰的树影,让长廊看起来很是凉爽。大树下还有用来乘凉的石桌石凳,其中一棵大树上,还悬挂着一只古朴的秋千,正随着春风,轻轻摇摆着。
韶华苑厢房内的苏曼姝,正倚在言尽欢的怀中,梨花带雨的哭着。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想看看自己刚刚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可身旁哪还有婴孩的影子。
只有自家的王爷,一脸凝重坐在自己的床榻前。苏曼姝什么也没问出口,光看着自家王爷的神色,就已经把自己吓哭了。
而当王爷将释安大师的话都告诉了她,她的眼泪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七零八落的滑下脸庞。什么贵不可言,什么一鸣惊人,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从怀孕吐到生产而来的千金小棉袄,她都还没看上一眼,居然就要做十三年的痴傻儿。她已经泣不成声,只差哭晕在言尽欢的怀里。
言禅衣飘进苏曼姝的厢房时,就看到这样一幕。眉眼间满是哀愁的苏曼姝小鸟依人的窝在言尽欢的怀中哭泣,眼窝处是因为生产而乌黑的眼圈,和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皮。
而一直挺直着脊背尽量让怀中女人靠的舒适的言尽欢,此刻的眼角亦有着永不坠落的泪光。
言禅衣也有些想哭,看着为她哭泣着的男女,她突然萌生出了些被爱的感觉。
她的前生,好像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醉心于工作赚钱的她,没有时间交朋友,也没有时间谈恋爱。身边唯一熟悉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亦师亦友的老板而已。
可她当初隐瞒癌症而突然辞职,让他生了很大的气,甚至从她离职后,便不再接她的电话。或许只有自己把他当成朋友,而在他的眼里,她也只是一个业绩很好的普通下属吧?
突然,漂浮着的言禅衣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一股被电击的刺痛从言禅衣的胸口传来,迅速便蔓延到了全身。她痛到不可抑制的蜷缩成了一团,却被这一股电流牢牢吸住,无法挣脱。
她还在漂浮着,可底下的场景却一闪而过。红木家具连带着床榻上的人都在眨眼间消失了,整个房间变成了干净而肃穆的纯白,房间里有着几台巨大的仪器,都有长长的电线连接到房间中央的床上。
然后她便看到她自己正躺在那床的正中央,口鼻间的呼吸罩里,有着清浅到若有似无的呼吸,床边一群白大褂的人正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她果然是在医院里。
刚刚的新生好像只是一个她濒死前憧憬的梦,消失的不留一丝痕迹。她身上那件黄色的禅衣,此刻也变成了病床上自己的躯体上穿着的同款的蓝白条病号服。病床上的她面无血色,骨瘦如柴,脸上还有着斑驳的泪痕。
她第一次站在这样的角度看着自己,莫名的有些心疼,她从不知道她竟已经枯竭到了这副模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医生还要抢救她。她上次来医院时,医生说她的癌细胞已经从胃部蔓延到了整个肠道,她经常痛到直不起腰来,简直生不如死。她只给自己留下了不到两万块钱,其余的全都转给了自己那亲生却不亲近的败家弟弟。
这样一间单人的icu病房,她可能只住的起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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