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科举还是不糊名考试,举子们都想在考官面前留个好印象,以期他们阅卷时有个印象分。还有那两位穿青色官服的监察御史,一句半句不好的风评,倒是不会让他们像官员一样年终课考不好,可在长安这个圈子里面子上也难看呀,尤其是对于小娘子们来说。
是以,无论男女,一众举子一见考官大部队巡视过来,都一个个正襟危坐,拿出自己最佳仪态,然后悄悄注释考官们的一举一动。
四下又静悄悄的,考官们的行止和谈话,自然就传开了。
原本对刘辰星是雍州解元还有几分忌惮,这一见只是连连摇头,再看还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刘辰星,除了轻视还是轻视。
这样的人还想金榜题名,那他们就直接是状元了!
念头闪过,一众女举子们心下最为大安。
实在是雍州女解元名头太大了,今年科考又不同往年,有刘辰星这个男女同场竞技考出来的女解元,每年金榜上的女举子又只有一个,她们沦为陪衬的可能性太大了。
不过现在看来,真是她们太把雍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女解元太当一回事了,这根本就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众女举子心下这样笑话过,便不再拿刘辰星当假想敌,都不约而同地转移了放在刘辰星身上的注意。
而考官们虽好奇刘辰星这个雍州女解元,可现在人趴着睡觉什么也看不到,他们又还有下一个考场要巡视,这便不再停留,继续一个一个考场的去震慑举子。
等所有考场都巡视完了,考官们又原路返回。
刘辰星在一众举子里实在太过异类,估计在考官们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又见现在已经开始让答题了,这总该醒了吧?
于是走到女举子的考场院子时,都不由向刘辰星看了过去——却是还在睡,连姿势都不曾变一下。
见状,户部侍郎姚崇正和吏部侍郎杨贯之终于也摇了摇头,看来是他们高估了她。
至于其它考官不说摇头了,都开始怀疑雍州刺史卢范这次州试监考不严,两位监察御史心中更是摩拳擦掌准备调查一番,然后再掺卢范一本,这可是范阳卢氏嫡系,若能纠察出问题,他们监察御史的名头又要大上几分了,两位监察御史不由对看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而既然刘辰星没什么可看的,众考官也不再多留,继续原路返回。
对于这些,刘辰星自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实在睡得有些香。
就像以前高三的日子,下课铃声一响,立马趴在桌上倒头就睡,任教室再怎么吵闹,疲惫的精神状态也让人犹如在安静的卧房中熟睡。
但奇怪的是上课铃声一响,任是再陷入深度睡眠,也能第一时间清醒,打起精神进入下一堂课。
可就是这短短的十分钟课间休息,睡上一睡真的会很不一样,就像没电的手机被快充上了电,元气精神恢复了一半不止。
刘辰星岂止睡了一刻半会,她睡了至少半个时辰,若不是心里还惦记着考试,对翻阅宣纸、沙沙写字的声音像当年对上下课铃声那么敏感,她一定会再接着睡下去。
这会儿,听到这些细碎的各种考试声,刘辰星知道估计是开始考试了,她也觉得补眠的差不多了,感觉自己的头不再昏沉难受,她就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睡得有些久了,身体都僵硬了,她小幅度的活动了一下筋骨,仍然不急着答卷,而是先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整理了一下,又拿出一个木勺和一个巴掌大的粗瓷杯,将放在炉子上温着的热水舀到杯子里。
为了保持一天都有碳取暖,所以炉子里的火很小,陶碗又只在炉子上沾了个小边,即使温了这么久也不见水煮少,只是温度略烫。
刘辰星双手捧着瓷杯,水温从杯子里传到了手心,再低头喝一小口温热水,真是一下子慰贴到了心里,舒服呀。
如是,又捧着杯子连喝了几口,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了,刘辰星才开始看向第一场考试帖经的试题。
不愧是科举最高等级的省试,所出的试题不是孤章绝句,就是疑似相仿的句子来疑惑人,甚至还有两道上抵其注,下余一二字,这种使寻之难知的“倒拨”帖。
不过现在脑子清醒,精神状态好,刘辰星逐一看下来,发现几乎大部分一眼便知中间要填空的内容,另外剩下的两道难度大为增加的“倒拨”帖,也就略一思索便知道答案。
但她的座右铭之一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饶是成竹在胸,刘辰星还是打算把小经各十贴、《老子》五贴在草纸上先写一遍。
这时候已经是大上午了,天气依旧很冷,好在热水杯已经把手心捂暖和了,刘辰星就从行囊里又拿出一双露五指的兔毛手套。
这手套是以前学习的时候,让阿娘给她缝制的,也是自家冬日所卖的皮毛小物件之一,如今已经戴了一两年了,来长安这一年多快两年,她又长高了不少,兔毛手套已经有些小了,奈何她女红不行,自己是做不出来的,只有将就着以前的兔毛手套先戴了。
如此戴了露五指的兔毛手套,腿上依旧搭着狼皮褥子,一旁还有碳炉子传来热气,即使有呼啸的北风阵阵刮进屋子里,也觉得还好。
刘辰星全副武装好了,方才在草纸上开始将试题逐一写上一遍。
这一边刘辰星精神极好的下奋笔疾书了,另一边一开始仿佛打了鸡血的其他举子们,尤其是女生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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