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煜一个寒噤,被他深寒的注视骇得言不出一字。
观之,池衍眸底隐浮危险的光。
持剑的力道渐重,声音低沉如刃:“很遗憾,你的眼睛告诉了我答案。”
那锋利无比的刃口亘于颈脉,压来破皮的丝丝剧痛。
成煜彻底白了脸色,落魄地仰躺在地不敢乱动分毫。
他慌不迭哑声哭丧道:“我错了,我错了,是我年少无知,受了那尉迟亓的撺掇,景云,你放过我,我磕头谢罪,我去父皇牌位前磕头谢罪,你别杀我,别杀我……”
眼梢自那卑微失措的脸上掠过。
池衍眸光逐渐转厉,疏冷道出二字:“晚了。”
他眸底尽是阴鹜,无声无息,暗流激涌。
想到什么,池衍冷眼剜视:“以前笙笙被你关在这儿,没少受欺负吧?”
成煜被那凌厉的目光看得心下痉挛。
还没反应过来问是谁,只听他字句生寒:“正好,今夜一并讨回来。”
金灯之下,剑芒折射一道烁目冷光。
银铃伴随剑影乍响,快且利。
顷刻间,鲜血溅满晶砖。
但池衍并没有杀了他。
长剑赫然插进心口,明黄龙袍浸染刺目的红。
成煜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瞠大的双目间尽是难以置信。
池衍那巧妙的一剑避开了他的命脉。
偏就是,要留他半条命。
在人间和地狱之间挣扎,生死皆求不得,才最是让人绝望。
楚国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赤云骑造反,拥立新君,即便是谋权篡位之举,但迫于池衍凌人的盛气和强大的实力,群臣不分忠奸,一时皆屏息不敢妄言。
何况有豫亲王出面,且那尉迟族氏也都一声不吭。
池衍大权在握,登基为帝,轻而易举。
此消息传至东陵,是在十日后。
少年帅领易琼率兵归国,亲自将捷报带回。
那时连绵的雨期方才过去,天空总算放了晴。
阳光盈满昭纯宫,锦虞正坐在寝殿的窗台前,轻轻梳理着乌墨雪白柔软的毛发。
不能让她亲自动手,过去几次宫奴们想来替她,但旁人一接近,乌墨便竖起尾巴生气抗拒,偏就是在她腿上才会乖乖躺着。
锦虞忍不住笑出声,倒是觉得可爱极了。
她喜爱那人的猫儿,更是悉心照料。
且她最近时常会有别样的感觉。
那人领兵在外许久未归,而她在寝宫照顾他的猫儿,这样的日子,恍惚曾几何时有过。
微风中有一丝凉意,光线又透来一点温暖。
打理好乌墨的毛,锦虞放下小梳子。
抬眸往窗台边的黑金圆盒里探了一眼。
她伸出小手,虚指盒中荔枝,自言自语般数着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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