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树私人医院离柳江并不算很远,大概两个小时车程,蔺成聿从宋合家里出去之后就立刻赶去了。
他在车上也没有光等着,主要是头一次听说这间私人医院,在外名气不显,想来想去,还是惴惴不安。问了人之后,得到反馈相当不错,甚至他在国外找到医生都知道这地方。
幸福树本来是国内顶尖富豪圈子弄起来一块疗养院,后来人也多了,渐渐扩大成一家盈利私人医院,属于用钱堆起来专业水平。
姜宵那几个朋友还是有些本事,也十分用心,给他找到这里。
希望看似越来越大。
他等不及要见姜宵了。
对方还和他说,如果姜宵是在幸福树得到治疗,那确实是个好消息,那地方不说最好,但也是板上钉钉顶尖。
而且后续接手也十分如果顺利话,病人多活几年也十分有可能。蔺成聿从国外请医生马上就到,也是一下飞机就立刻来幸福树。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怀揣着这样令人高兴希望见到了柳医生。
她五十多岁,亦是白血病方面专家。
在蔺成聿一路冲到自己办公室之后,稳重老医生也被他吓了一跳。
“蔺先生是吗?宋太太给我打过电话了,”她稳了稳心神,道,“姜宵档案都在我这里,您……”
“档案我一会儿会看,”蔺成聿下了车之后是跑过来,他喘着粗气,但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姜宵,眼睛都是亮,“我想先见见宵宵,他现在怎么样?”
柳医生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这是姜宵什么人,怎么会问出这种话来。
“……宋太太没有和你说吗?”柳医生望着他,“姜宵已经去世了,在上个月13号。”
她经历多了,知道这种时候委婉没有用,还是直说比较好。
蔺成聿刹那间僵在那里。
他好像在那一刻失去了语言分析能力。
“去世”是什么意思?姜宵不是在这里,好好治着病吗?
在柳医生眼里,这个人在听了这句话就十分安静。原来是因为跑过来还喘着粗气,但一下子就没有动静了。
好像突然去世人是他一样。
“……宵宵在哪间病房啊?”蔺成聿凝固了一会,而后又开口问道,“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柳医生一时没有回答。
“他不肯见我也没有关系。但是、但是我给宵宵找了医生,医生马上就来了,接下来、接下来要检查,还要……好好治病。”蔺成聿这几天一提到姜宵都忍不住掉眼泪,但是现在没有哭,他就是语无伦次,“医生和我说过,治疗方案,还有成功案例……他说白血病不是绝症,之前、之前有人活了三五年,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以后有新方法,还能治好。
宵宵有救,宵宵会回来,我见不见他都可以,但是医生、医生他一定要看看。”
柳医生听到这个地方,叹了口气。
“确实,如果姜宵选择积极治疗方案话,幸福树这边能用最好药最好机器,我至少可以保证他活到今年年底,”柳医生道,“所谓三五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姜宵才三十多岁,身体状态还是可以。绝症治疗程度受患者心态、环境和医疗水平等等影响,地方人民医院给半年时限只不过是一个参考平均值,就姜宵能享受到治疗条件,绝对不止这个数。
“但是他来医院之后,只是想保守治疗,”柳医生道,“化疗可以帮他活下去,但是化疗和后续手术,都是很痛苦治疗过程。姜宵不想这样,所以……”
那是患者自己选择,医院和主治医生都不能干扰他。
甚至那也说不上是保守治疗,就是临终关怀。这也有好处,患者死前痛苦被大幅度降低,死也很体面。
柳医生把姜宵在医院记录又往前递了递,那是复制件。宋太太打电话来之后,她就已经准备好了。
“您看看吧,这份也可以带走,”她道,“节哀。”
蔺成聿不接,他直愣愣站在那里,不知道伸手。
先前话,都是站在医生专业角度上陈述事实,但是对于姜宵,柳医生见过这么多病人,还是对他印象深刻,蔺成聿又这幅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
“他是挺好一个人,”她道,“脾气性格都很好,也不怨天尤人,照顾他护士都很喜欢他,他很爱笑,看不出是个病人。”
也看不出这个人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求生欲。
不知道因为为什么年纪轻轻就不想坚持下去了,可如果真有天堂话,姜宵这样人应该是上天堂。
“他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也没让别人来探望,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死前分别是件难受事情,他彼时一定很不好看,让人觉得悲伤,”柳医生接着说道,“就安安静静来,安安静静走了。他希望走了之后关心他人别太痛苦,蔺先生,您应该也是他朋友。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活下去。”
柳医生曾经看到姜宵趁还有力气时候,一字一句,写很认真,这些手写信在他去世之后由医院转交给了他想给朋友们,这也是一种告别。
不过信也没有写完,有地址写不太清楚,也有后来没有力气写了,字迹扭曲,他丢掉之后又被照顾他护工偷偷捡了回来,最后收在柳医生这里。
但是尴尬是,柳医生把那些信拿出来之后,却发现里面没有一封是给对方。
她以为有一封,但是这个时候仔细一看,信封封面那个字不是“蔺”,是“闻”,那是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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