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寒无暇跟她解释,脸色惨白道,“你不要管我,赶紧到处找一找莫羡的踪影!”
“好!”看着自家小姐阴云密布的脸,阿梨不敢多问,也不敢迟疑,转头冲进雪里。
杨轻寒紧绷的精神顿时一阵颓然。
四面寒风凌厉,将她发丝吹乱,大雪如絮,她只感觉从头到脚,冷了个彻底。
然而,现在不是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努力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
一步一步步伐沉重的回到屋里,将衣服穿上,然后坐在房里等人。
今日的甄府异常安静,只能听见北风不停呼啸的声音。
杨轻寒不吃不喝从早等到晚,也没等到那个人。
阿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
“小姐,你说句话吧,就算不说话,也吃点儿东西吧?”她都快急哭了,可面前的人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任是谁也唤不起一点生机。
杨轻寒恍恍惚惚的坐着,忽然想起在汴京的种种。
她离开前,辛缜便大病过一场。
那时他整日整夜的睡不着,她伪装成慕容懿的模样去看他,他身体好好的,就是头发白了一些。
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毕竟很多人也会少年白头,有些生了白化病的人,从小连皮肤都是白得透明的。
可直到今日,她才恍悟,只怕他那场病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轻描淡写,他的身体恐怕早就坏了。
他只是一直在强撑。
想到这里,她眼眶紧了紧,两片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脑仁儿疼痛欲裂。
辛缜仍旧没来。
外头的风雪浓烈,呼啸的将雪卷起,窗棂上偶尔会飞进一两片雪花,还没来得落下便融化在空中。
天气越来越酷寒,人们早已习惯性窝在家里取暖。
阿梨担忧的抱着小宝坐在她身边,努力将小宝塞进她怀里,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力。
“小姐,你看看小宝吧,小宝也一天没吃饭了。”
杨轻寒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将那胖胖的猫儿揽住,似乎连抚摸它的力气都没有。
小宝通人性,又最是黏人。
毛绒绒的身子软趴趴的窝在她腿上,扬起琉璃一般蓝色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她,真诚而干净的,不染尘埃,辛缜也有过这么看着她的时候,他收起一身的城府,明眸皓齿,干净纯粹。
杨轻寒低头,想起她养着只猫的初衷,不过也是想送给辛缜一个童年礼物罢了。
“还是没人来吗?”
阿梨喃喃道,“没有……”
杨轻寒挺直脊背,仍旧坐着,“嗯。”
她不再说话,缓缓闭上眼。
“喵~~~~”
怀里的小宝轻轻的叫了一声,轻柔的猫叫声仿佛从很远很远的来。
杨轻寒等啊等。
一连等了三日三夜。
她不吃不喝,有人比她还着急。
“你到底在逼谁?”
来人不再覆面,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除了大梁的首辅大人,无人有这般绝色容颜。
他将手里装着食物的托盘重重的放在房内桌上,面色阴沉得吓人。
但杨轻寒是不怕的,她赌的就是他这份关心。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温热顿时涌上双眸,“阿缜……”
听着这干涩嘶哑的声音,辛缜浑身一僵,背对着她,没回头,他本就是故意吓她的,哪里舍得真生气。
杨轻寒动了动早已发麻的身体,缓缓下床,走到他身后,低声道,“你生病了?”
辛缜淡淡摇头,言简意赅道,“没有。”
杨轻寒自然不信,双手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是不是还是睡不着,所以身体拖垮了?可是,为什么白天的你是苍老的,到了晚上,你还是这么年轻?”
辛缜提着呼吸,一时无话,他该怎么解释?
“生病了,还是中毒了?”
辛缜嘴角无奈翘了翘,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啊。
杨轻寒想起他白日里白发苍苍的模样,心里大痛,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你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们有什么话,坦诚的说出来,有什么困难,我和你一起面对。”
辛缜仍旧不发一语。
“辛缜!”她微恼,松开手,走到他面前,认真的看着他,“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若不答,我现在就消失在你面前,山高水阔,碧落黄泉,我们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她眼圈儿发着红,眼里迸发着愤怒而决绝的微光。
这个女人,如此果断决绝,向来说到做到。
辛缜叹息一声,抬起手,抚上她精致的脸庞,缓缓道,“非要如此吗?”
杨轻寒胸口酸涩无比,深色的眸子沉下去,咬着牙道,“非要如此。”
窗格空隙吹进来的寒风将屋内的沉郁吹散。
辛缜再次低低一叹,将她抱进怀里,“不是生病,是中毒了。”
泪水毫无预兆的落下,杨轻寒紧紧回抱着他的腰,声音发紧,“有没有解决办法?”
半晌,辛缜才柔声道,“没有。”
杨轻寒闻言,心脏蓦的揪成一团,她一把推开他,“怎么可能,万物相生相克,这世上只要有毒就有克制的解药,不可能没有解药!你说,你中了什么毒?我马上就去给你找解药!”
可她更清楚的一个可怕事实是,如果凭辛缜的势力都找不到解药,那她逞这份勇又有什么用?
辛缜指节用力得泛白,涩然道,“没有解药。”
“不可能!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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