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端对孔常的话嗤之以鼻。
陈霸先喜不喜欢读书,有没有读过那么多书,他很清楚,但他不能说,也不想说。
他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色,对两人说道:“姊姊姊夫,天色不早了,我得去办我的事了。”
孔常问:“是王氏那边的事情么?”
“王氏等人设了圈套来谋我家产业,我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他们。”
孔常赞同道:“六郎说得是,若不将他们斩草除根,日后怕有人还会欺上门来。人手够不够用?不够的话我让家里的护院一起去。”
“人手够了,不过姊夫得同我一道去,万一耽误得晚了,遇上坊丁和衙役巡值,还得靠你来周旋。”
韩端早就已经打探得清清楚楚,王氏一伙连妇人一起不过七八个人,原本还是建康的市井无赖,只他和蔡恒前去,就能将这伙人全都给收拾了。
带上这么多家丁,怕的只是他们跑了。
孔常自无不允,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带上了家里的护院宋桥同行。
一行人从孔宅出发,向北往王维诚所居的靖安坊而去。韩端坐在牛车的车厢里,身后堆着家丁们使用的兵器,多半是直刀,还有几柄长枪和几张牛角弓。
这种直刀长达一米,带有环状刀首,狭刃直身,可劈可刺,杀伤力非常惊人,是这个时代军伍中最常见的步战武器。
韩端也带了自己惯用的兵器,是一柄纯铁铸就的长枪,重达八十二斤,就算换成后世的重量,也有四十五斤左右。
要举起四十多斤重的铁枪不难,但若要举重若轻地挥舞着它长时间拼杀,别说韩家,就是整个山阴,都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牛车平稳不颠簸,但速度实在是太慢,摇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靖安坊外,两名坊丁见二三十名精壮男子簇拥着两辆牛车驶来,连忙点头哈腰地退到了一旁。
在山阴城中,出门带着数十名精壮扈从的,不是高官鸿商,便是世家豪族,无论哪一种人,都不是区区坊丁能够惹得起的。
长驱直入进得坊来,再走五六十丈,往右一拐,便是一条不宽而且很安静的道路,一众贼人就住在这里面的第二座院子。
还在拐角处,牛车便停了下来,众家丁一声不响地从牛车下拿出兵器,韩竞和韩虎儿也急匆匆地走上前来,不等韩端吩咐,便将他的铁枪抬了下来。
蔡恒扶着腰间的直刀,快步走上前问道:“郎君,要不要让人去叫门?”
“五叔,我等可不是来作客的。”韩端看了一眼大门两侧,一摆头道:“这院墙低矮,叫个人翻墙进去开了大门。”
“我亲自去。”话音刚落,蔡恒已经飞身而上,只见他右脚在墙上一点,手攀在墙头猛一发力,人便翻进了院内。
不消片刻,大门洞开。
就在这时,突听有人在屋内厉喝道:“什么人?”
蔡恒在门内理也不理,只对外面的家丁沉声喝道:“甲什往左,乙什往右,赶快入内速战速决!无论男女一律拿下,若有抵抗者,杀!”
众家丁一拥而入,在孔家武师宋桥和蔡恒的率领下,一左一右绕开照壁,直奔正堂。
“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如同雨点一般响了起来。
韩端探手从韩虎儿肩上取下铁枪,正要跟着进去,孔常却一把拉住他,道:“刀枪无眼,六郎与我在此等候就好。”
韩端急道:“哪有临阵退缩之理?”
孔常一按腰间的长剑,好整以暇地道:“蔡师和宋师都是好手,你家的家丁也都是和贼寇交过手的,几个小毛贼,哪儿用得着你我亲自上阵?”
韩端不好用力挣扎,只得将铁枪又交给了韩虎儿,转过头来便对孔常鄙夷地道:“姊夫,你腰间的剑,怕是木头做的吧?”
“还真被你猜中了。”孔常哈哈笑了一声,振振有词地道:“读书人的剑,本就是作为装饰之用,既是佩饰,只要外表好看即可,管它里面是铁是木。”
韩端彻底服了他的厚脸皮,于是嘟哝道:“真不知道你这胡须是怎么长出来的。”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脸皮这么厚,胡须都能长得这么长,这个生命力让我有点佩服。”
“生命力又是什么?”
“万物各得其所,生命寿长……姊夫你连战国策都没读过,也敢自称读书人?”
孔常被自己的妻弟说得老脸一红,连忙强行把头扭向院内:“他们好像已经打完了,进去看看。”
韩端侧耳一听,果然里面已经没了动静,这动作确实够快。
不过仔细一想,以有备攻无备,而且各方面都占据巨大的优势,要是这样都拖半天那才叫不正常。
两人刚转过照壁,蔡恒就迎面走了过来,见了韩端就叉手禀报:“郎君,已经全部拿下了,男女共十二,不过其中有十人是他们请的下人。”
“王维诚有没有在?”
“在,另外还有一个叫田素的。”
“有没有问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还没来得及问,我怕郎君在外面等得急了,所以先来请你进去。”
…………
被五花大绑拎到正堂来的王维诚此刻已是心如死灰。
韩家的家丁他不大认识,但蔡恒他却是认得的,韩家的人来二话不说就绑了他,这不用说都知道是王氏那边出问题了。
但他不会束手待毙,韩端等人一进来,他便挣扎着膝行到韩端面前,哭丧着脸求饶:“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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