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奴儿别急,过两天大兄去和阿爷说,让他迟些给你说亲。”韩端笑着打趣道,“连大兄都还没说亲呢,轮也轮不到你。”
“大兄骗我,阿爷都已经请了媒人了,元日过后便要上孔家说亲。”
说起自己的亲事,韩端也是感觉特别无奈,阿爷连人都没有见过一面就要找媒人去说亲,他又能找谁说理去?
不过仔细一想,他一个大男人,成亲之后还可以再娶小妾,再不行还可以立个外宅,但女儿家却只有生生忍受着,这盲婚哑嫁似乎对女方来说还要了起来。
“都去都去,正好我和你阿爷说说话。”
兄弟三人走出房来,刚走出垂花门,就听得后面藕奴娇声呼唤,韩端回头一看,不光是藕奴,韩章的两个妹妹以及几个侍婢也跟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
这个时代大户人家未出嫁的女儿,基本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所以韩端才有此一问。
“我跟阿爷说过了,今天是守岁,又是在家中,不怕外人说笑。”
“嗯嗯。”韩章的两个妹妹在旁边连连点头,她们两个年纪与藕奴一般大小,一个叫作阿宁,一个叫作安安,和藕奴一样都是乳名,是取给家人叫的,外人一概不知。
既然老爹同意,韩端也没有话说,来到前院指了指燃得正旺的篝火:“你们先到那儿歇着,我还得去饮几杯酒。”
三个小娘子都知道韩端已经开始接掌家业,少不了要同家里的管事账房喝上几杯,因此也不纠缠于他。
除夕之夜,也不好说其它事情,韩端到前厅花厅走了一圈,二十多桌每桌只饮一杯酒也是二十来杯,幸亏黄酒度数低,要不然非得出洋相不可。
喝了一个多时辰,蔡恒等人尤觉不尽兴,于是又将酒桌搬到篝火旁,一边饮酒一边看家兵义从们角抵,喝彩声不时从人群中传出,气氛非常热烈。
就连藕奴几个小娘子也看得高兴,韩端凑了个热闹,命人拿出三千钱作为彩头,每胜一场可得一百钱赏钱,连胜三场者加五百,连胜五场加八百。
按韩端的估计,范二郎连胜五场应该没有问题,但结果却是让他意外,范二郎只胜了三场,第四场便被一名叫作许清的家兵斩落马下,紧接着又连胜四场,独得一千三百钱。
要不是韩端以五场为限,恐怕除了范二郎连胜三场取走的八百钱之外,其余的都要被他赢走。
这许清力量明显比不上范二郎,靠的是技巧取胜,韩端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准备过年之后就将他调到身边来。
子时一至,众人便开始燃放爆竹,青烟袅袅,爆竹声声,韩端突然间觉得有些恍惚,思绪瞬间穿越了千年,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将心底那一丝愁绪彻底驱散。
活在当下,不念过去,不畏将来。
元日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祠堂祭祖,族中之人无论老幼,都要穿戴一新前往祠堂参与。
但在去祠堂之前,家里也还有仪式要做。
寅时一至,家里男女老幼全都换上新衣,先去正堂祭拜祖先,然后再向长辈拜贺,拜贺完后再饮屠苏酒、桃汤,食五辛盘。
屠苏酒和五辛盘都是辛味食物,食之可以行气行血,发散邪气。桃为五行之精,能厌伏邪气,制百鬼,故取桃之叶、枝、茎三者煮成桃汤,服之压厉驱邪。
屠苏酒从幼者开饮,老者最后,这是因为到了元日,幼童又长了一岁,所以先饮为贺,而老者又少了一年,所以最后才饮。
等这一切都做完,才大开中门,先于庭前燃放爆竹,以辟山魈恶鬼,然后下人们才拿出绘了神荼郁垒的桃符,挂于大门两侧。
韩端平时穿着比较随意,怎么方便舒服怎么来,但今日不同往日,必须穿上新做的锦袍,宽袍大袖、冠带齐全,男子全都如此,女子也不例外,深衣襦裙,首饰环配,走起路来叮当有声。
两家人走出大门来到祠堂,此时祠堂内外也是灯火通明,外面的晒谷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族人,见到韩锦兄弟父子来到,纷纷过来拜贺见礼。
依着长幼尊卑互相拜贺,稍歇片刻,所有族人齐聚,方才开始正式祭祖。
石塘韩氏以前的族长是韩端的祖父韩周,韩周去世之时韩锦年纪尚小,所以族长之位便由韩锦的叔父韩同继任,如今韩同已经年逾七旬,族中已有呼声想让韩锦继位,但韩同却丝毫没有退位让贤的意思。
每每说起此事来,韩锦便有些不满,但韩端却觉得这个族长做不做都无所谓。
在韩同的带领下,族人们用清水净手,然后分长幼依次进入祠堂叩拜,礼毕进馔,进献三牲酒水瓜果,男子又行三叩九拜大礼。
所有人礼毕,全部退出祠堂,在外面的晒谷场上舞乐,一时间鼓瑟齐鸣,年轻族人开始跳献祭之舞。
整个过程肃穆庄严,就连三岁幼童也受到感染,不哭不闹,乖乖地跟着长辈们叩拜行礼。
舞乐完毕分完胙肉,元日祭祖便告一段落,众族人高高兴兴地提了胙肉正要离开时,韩锦却又站出来叫住了他们。
“元日正旦,韩锦有话要向列祖列宗禀告,请诸位伯叔兄弟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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