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你们仍旧进不去棋院。”
那女子紧闭的眸子微微张开,注视着面前的数十人,淡淡道。
棋院的门前自然也在下着雨,雨滴落在棋盘上碎成粉碎,她的声音有些轻,如同空谷幽兰一般沁人心脾。
这本是很好听的声音,若是放在上人间里单凭这声音便可占一席位置。
只是这声音说出来的话很让人讨厌。
书院弟子从不会害怕,但会感到羞愧。
技不如人哪里还能多说什么?进不去就是进不去,哪怕你放下的狠话再多,做出的事情再绝,进不去还是进不去。
“不如去叫陈师兄?”
有弟子觉得心口压抑无比,这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出不去,不由得破罐子破摔。
“不可,陈师兄来此纵然胜了她,那也是输了,先不谈传出去外界会如何说,单说我等难道还有脸走进棋院?”
“可难不成就这样被她堵在门口?堵到三古之地开启之后他们离去的时候不成?”
这下没人再说话,坐在棋盘后面的少女也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出口嘲讽,没有说一些书院无人的废话,但她坐在那里就是最大的嘲讽,就是真正的书院无人。
这场春雨是开头,自然越下越大,要将冬天所有残存的痕迹尽数清扫干净。
数十道白衣从里到外湿的透彻。
但却没人离去,就连前不久拂袖而去的那些书院弟子也走了回来,他们面对着那女子,一言不发默默地站着。
这是很丢脸的一幕,有弟子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因为三百余年来书院从未如此丢过脸。
但他们不能走,因为那女子还坐在那里,他们若是走了那就在雨中。
人很多,但在远处看着这里,摇着头叹了一口气,然后迈步走出了亭子,站在了雨泊之中。
弟子有罪,师当承其责。
这是年轻一辈的事情,他没办法掺和进去,但他可以站在雨中,与弟子同受罪。
书院弟子中有人回头看到了这一幕,顿时鼻子一酸转身长揖一礼。
然后数十人集体行了一礼。
那女子睁开眼看着这一幕,眸中泛起一瞬的波动随后恢复平静,并不为所动。
书院的没落,便要从这小小的棋盘开始。
这时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顶,然后一个穿着紫色长袍的青年站在了她的身侧。
“师妹,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青年出声劝道。
“谢过楚师兄,我曾说过每日在此等候六个时辰那便不会提前离去。”
少女说道。
她的语气和神态极为认真,搭配上那一副婴儿肥的脸蛋看上去有些怪。
楚恒没有离去,转头看着在雨中站立的几十人,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加遮掩的讥讽:“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站稳,技不如人就该早些离去,聚在此地走也不走,进也不进,让人笑话。”
听闻此话,少女的眉头皱了皱,似是有些不喜,但却没说什么。
“怎么?不服气?”
看着书院弟子脸上的愤怒,楚恒满不在意的笑了笑,一群手下败将,堵在门前六七日跨不进一步,有何资格生气?
“看来书院这些年的确没落了,偌大的地方,三百余年的传承竟然下不完一盘棋。”
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笑声传遍了棋院门前,这一幕讥讽的很。
讽刺的很。
“不过只是胜了一盘棋,赢了一场剑而已,何必摆出一副如此恶心的嘴脸?让人看了就不痛快。”
一位书院弟子不堪其辱,出言喝道,然后自己迈步走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坐在了棋盘对面。
楚恒听了也不生气,反倒是喝了一声好,说了一句有种。
只是眼中的嘲弄看起来是那么的显眼。
他和姚芝是三圣斋的传人,姚芝在梅会上多了棋战的魁首,而他则是剑道的第一。
“你不是我的对手。”
姚芝看着这名书院弟子,轻声道。
那弟子的脸色有些白,并未反驳,而是道:“我自是知晓不如你,但也需让江湖人看看,哪怕技不如人,我书院弟子也从没怕过,当初梁小刀敢指着姑苏城的鼻子骂娘,我自认不如他,但也不至于怕了你三圣斋。”
三圣斋在江湖很有地位,因为三圣斋的斋主是人间成圣,在整个大唐都有偌大名声的草圣,号称尝尽了天下药草,医术为大唐一绝。
而且草圣在几百年前就入了五境。
那自然更值得世人尊敬。
三圣斋的弟子不多,只有那么几个。
但都是极为出色的人物。
姚芝的棋道精深,在斋内养势近十年,就是为了出山遇风云。
楚恒的剑道则是一绝,更是得到过姑苏城城主的指点,据说那位老剑神隐隐对其有所好评。
而且楚恒修行数年便已经跨过了初境,达到了承意。
这很难得。
姚芝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伸手做了一个请势,她下棋,自然让先。
这是底气,是养势十年的自信。
既然入了书院自然都是年轻一辈的出色人物。
但将一百个出色的人放到一起最后你会发现出色的不是一百人,而是一个人。
与之相比其余九十九个便像是泯然众人。
但将那九十九人拿出去放到外面却还是极为出色的人物。
说到底便是所处的圈子与层次各不相同,无法类比。
书院的其余弟子眼中只有悲色和怒火,他们知道他赢不过姚芝,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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