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动,暴风雨即将来临。
确认过眼神,上辈子是仇人。
老妈怒气冲冲不到一分钟,接着便开始担心儿子的安危。
这一棍子闷下去,腿得给打折了。
“大过年的,冷静点啊?”老妈轻声嘀咕道。
老爸一脸懵逼地回头,问道:“这么快就当叛徒了,儿子迟早被你宠废,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敢偷钱。”
“有病吧你,朝我发啥子火。”
老妈说着便钻进屋子里,四处瞅着,问道:“西西,你爷爷呢。”
“他……他估计快回来了。”西西紧张地回道。
她也知道小马哥哥恐怕在劫难逃,只有爷爷能喝住老马。
老马是个朴实且胆小的农民,这辈子都只会埋头苦干,对干部啊这类的人,非常敬仰,或者说畏惧。
看到西西爷爷,再生气立刻笑脸便出来了,这是岁月留给他的印记,生存欲超过一切,委屈都留在心里。
偏偏这个儿子不像亲生的,一点都不老实,从小在孩子中当老大,那可都是干部子弟,万一得罪人怎么办?
马可在15岁左右的时候非常叛逆,经常跟老爸对着干,甚至觉得他没本事,只是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看到有钱人就点头哈腰,永远不会熬出头。
所以高考时胡乱答题,甚至睡着了,一心想着出去跟人倒服装做生意,搞大钱。
但当他到了年纪,连结婚生孩子的勇气都没有。
终于知道做一个父亲是多么的伟大和需要勇气,需要牺牲多少自我,才能顾全家人。
所以现在不管老马多么生气,挨多重的打,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但老爸在气头上,该躲还是得躲。
马可已经站在餐桌后面,说道:“爸,你先冷静点,咱们回家聊,万一把西西家东西打坏了,你可赔不起。”
“少给我油嘴滑舌,出来。”
“你先下楼,在家等我。”
“出来!”
老马用棍子指着马可。
“父子没有隔夜仇,你这样,我没法跟你谈正经事啊。”马可说道。
“老子信了你的邪,跟我称兄道弟是不是?”
老马说着就进来了。
马可连忙换位,两人之间始终隔着大餐桌,够不着。
“爸,你可千万悠着点,看到那鱼缸没,那里面的鱼百多块钱一条,离开水就死。”
举着棍子的老马,连忙回头看了看。
这一疏忽,马可嗖的从他身边窜出去,像风一般,蹬蹬跑下楼。
“你跑慢点,别滚下去了。”老妈喊道。
“哥哥,加油,跑快点!”西西大声喊道。
“老大,不要屈服,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张胖子撕心裂肺地喊道。
“你们瞎说什么?我这是教育儿子。”
老马最怕这种口号,听得耳朵发麻,也跟着追了出去。
等他跑下楼的时候,发现马可不见了,去家里找了找,毛都没一根。
“马可,连你老子都敢耍,给我出来。”老爸吼道。
真逆子啊!
每次跟儿子斗气,每次都输。
今儿本就干了一天的苦力活,更累更恼火了。
“你把棍子放下来,不然他哪敢出来啊,就知道动手,都这么大了,孩子不要自尊心啊?”
“闭嘴,就是被你惯的,那点钱都被他祸祸了,过年喝风吗,你爹娘的肉送去了吗?”
“要不找西西爷爷借点?”
“人家跟你是亲戚还是朋友?”
“穷硬气,我去借行不行?”
“别跟我说话,马可,我数十个数,不出来今晚你就别回来了,十……九……”
整个小区的人都伸出脑袋看戏,这老马经常收拾小马,也就是口气大,真打起来,下不了什么重手。
但每当这时候,就是教育孩子的大好时机。
“你看看马可又要挨打了,要引以为戒,不听话就得挨打。”
“姥爷,为什么一定要听话。”
“因为我是你姥爷。”
马可其实躲在门卫老头那,但他知道很快就藏不住了,小区就那么点大。
“王大爷,看到西西爷爷,让他赶紧过来救援。”
老头子正在听收音机呢,连忙点头道:“嗯嗯,去吧,去吧,老子打儿子,能打出什么名堂。”
马可绕到老马后面,喊道:“唉,爸,原来你在这,我到处找你呢。”
老马头都没回,转身就冲过来,就跟冲锋的战士一般。
马可连忙回到屋子里,再次抱着餐桌转圈。
可惜这个餐桌有点小,差点被打到。
但老爸明显是吓唬人,几次都没打中,竟然气急败坏的将扫把砸过来。
马可轻易躲过。
接着老马脱下左脚鞋子砸过来,马可右手接住。
右脚鞋子砸过来,马可左手接住。
“这不能怪我啊,自然反应。”
“我咋有你这么个孽子,偷钱的事儿能干吗?”
“我没有偷啊,不是留信告诉你们我去考京戏了。”
“不考正经大学,跑去学唱戏?”
“不是唱戏,我跟你好好讲嘛,再说我是为了挣钱。”
“你挣什么钱,你能挣什么钱?”
老马一听又恼了,四处找打人的东西,盯上了靠在角落的大扁担。
卧槽,马可顿时就慌了。
“妈,快拦住我爸。”
老妈连忙拽着老马,说道:“扁担不行,别没轻没重的,我去给你找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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