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姐的眼镜片闪过一道森冷的白光,她依偎在王哥怀里,略显不自在地说:“老王,我有点不舒服。”
“嗯,有东西来了。”费夷吾整个进入战|备状态,劝她道,“刘姐体质比较敏感,要不你们还是回客厅吧。我们在这儿就行。”
流光见她像是要坚持留下来的样子,凉凉道:“外人在这里,先生不大方便。”
刘姐恍然,连忙抱歉:“哦,是,是我粗心大意了。”
黑烟持续不断,在空中勾勒出长短不一,曲直不定的线条,渐渐地,线条组成形体。
大卫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费夷吾专门看了看牠眼睛,倒是没有早前那种紧张和恐惧,反而很期待的样子。
流光半眯眼,定睛望着那道尚未完全成形的黑影。
“李叔叔?”
话音落地的刹那,仿佛某种无形咒语发挥效力。几乎像揿下电视的电源键,当费夷吾再把目光投向窗户时,面目模糊的黑影已经变成了j-i,ng神矍铄的老年男x_i,ng。而大卫也像子弹一样“嗖”地飞出去。
除了身体略微有些透明,男x_i,ng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他漫无焦距地巡视着书房,可能觉得这地方哪里不对劲,眉纹深如刀刻,不时抽动着。
等视线落在大卫身上,黑白斑驳的眉毛下,被皱纹盖去一半的浅灰色双眼焕发光彩。李叔叔张口叫了声“大卫”,蹲下来从大卫口中取出圆球,随手掂了几下,然后轻轻地往对面丢去。
大卫欢快地转身去追球。
虽说是在室内,但大卫和李叔叔都玩的很开心。
起码大卫很尽心尽力地在重温昔日美好时光。
李叔叔听不到也看不到书房的两个人,在大卫去捡球的间隙经常x_i,ng地露出茫然且y-in沉的表情,似乎同时在急切地寻找另外的东西。
费夷吾直觉不妙。
她不想每件事都让流光来引导,于是做了个唐突的决定。
“大卫。”她叫下金毛,招呼牠来自己这里。
大卫很为难,看看李叔叔又看看她。
流光轻柔地说:“没事的,大卫,相信我们。”
大卫很听流光的话,乖乖地回到二人中间。
再去看李叔叔,老人的脸庞有些模糊,从肩膀开始到小腿和脚,不同程度地又恢复成黑烟勾勒的缥缈形态。
他离开树枝,往走廊去。
“这是鬼吧?”费夷吾认怂了,回身抱着流光不放松,胸口由于紧张而抽痛,“‘他’真的是在飘哎。”
流光哭笑不得,竖起食指在唇边“嘘”了声。
大卫显而易见地焦躁不安,呜呜低吼,要不是流光在旁边按着牠,随时都可能冲回去。
黑烟形态的“李叔叔”熟门熟路地来到客厅,稍作停留,便转向李阿姨的卧室。
“他”一到客厅,刘姐就感觉到了,见两人跟着出来,也没出声,用口型问她们:“那东西出来了?”
费夷吾没回,流光也没有。两人一前一后冲向卧室,拍门喊李阿姨。
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黑化“李叔叔”已经穿门进入卧室。
冷若冰霜的刘姐不用说了,连天生一张笑脸的笑呵呵王哥也绷不住,拼命挤着脸上的肌r_ou_,不让它们变得更可怕。
李阿姨久久没应门,费夷吾比流光还急,上手就去拧门把手。
门,开了。
李阿姨睡得很熟,“李叔叔”就坐在床边,虚虚地握着她的手,黑烟流动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大卫也急匆匆跑过来,不顾费夷吾拦阻,用牙齿拽着“李叔叔”的衣角,想把他往外面拖。
黑影纹丝不动。
费夷吾安抚大卫,流光则专注呼唤李阿姨,声音加动作,终于叫醒了沉睡的老人。
看到所有人都涌进自己卧室,老人家丝毫不显得慌乱,掀开被子坐起来,摸摸一丝不乱的头发,又整整衣领,嘴角动了动,最后居然露出安详的笑颜。
“是老李,他回来了。”
大概,这是相濡以沫半个世纪的感情共鸣吧。
问及李阿姨为什么那么确定是李叔叔回来,她回答:“我失眠有一个多月了,唯独今晚睡得很沉很香。刚刚做梦老李他来接我,说要带我回家。”
费夷吾沉默地垂下眼睫,像她因为害怕而把流光的手背硬生生掐出乌青一样的用力,黑影“李叔叔”也紧紧握着李阿姨的手,黑线一段一段地从“他”形体时剥离,转而附着在李阿姨手上,乃至衣袖上。
金毛大卫发出凄惨的悲号。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找到了一点写现代文的感觉。
不恐怖的,放心喔。
啊还有,可能最近要入v,家里财政大权不在我手上,要想办法攒点私房钱给小朋友买礼物qaq
☆、025:离家出走
李阿姨肯定没看到黑线,也没看到黑影。
看不到的人很幸运,不会为故人的面目全非难过。
有人说视而不见也是一种勇气(注1)。如果可以,费夷吾真想硬着心肠祭出罗盘把这黑影打散,一了百了;或者干脆躲起来,离这种揪心的场景越远越好——因为流光在,恐惧害怕的情绪足以忽略不计。但难以言喻的悲伤却取而代之,成为遮蔽费夷吾内心的y-in影。
在她踯躅时,李阿姨摩挲着膝盖,像是掀开豆腐包装盒上的塑封似的,语气平平地开口了:“老李跟我啊,到他走的时候,正正好五十年。我们一块闹过革|命,一起上山下乡,教书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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