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卡斯用力抿着嘴唇,似乎是想装作淡定的模样,还是可以清晰看出紧张与不安。即使靠在沙发上腰板依然挺得很直,两手毕工毕整放在身前,似乎是学着自己惯来的姿态,没学到位,而且目光触及到他时,更是仿佛被吓了一跳般连忙站起来,然后就有股小小的心虚。
这到底是怎么了?被圣兰顿吓着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希瑞尔觉着挺好玩。
随手解开衬衣上一颗扣子,奈登已经迎上来,很熟练得帮他褪去外衣解开袖口,随即站到一边,指尖一挑,将束发的缎带也给摘下递过去,柔软的发丝安静淌落在肩头,希瑞尔自顾自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抬起头,马卡斯看鬼一样看着他。
“坐。”声音平缓得毫无情感。
马卡斯发觉自己的唐突,连忙收回视线坐下,脸颊不由自主已经涨得通红。可是就算低着头,还是忍不住把视线偷瞄过去。
保镖无声无息消失在房间里,奈登向他示意了一下,见到主人的表情,下去泡了壶红茶端上来,然后恭敬行了个礼去了隔壁。
希瑞尔习惯x_i,ng揉揉自己的太阳x,ue,手指顺了顺头发,将它打得更散,微微倾斜着靠在沙发上,完全放松的姿态,即使面上依然不见有多少表情,还是能够看出少许不怎么在意的倦懒。
“说吧。”
马卡斯还是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用力掐了把大腿,嘴唇打了个哆嗦才勉强说出口:“我想……去佛罗伦萨。”
艰难吐完字,半晌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他连手都开始抖起来,悄悄抬了眼,却见到对面那人正平静得望着自己,猛地一惊,强忍住不移开视线,然后发现……这人表情似乎有柔和些?
马卡斯盯着那双冰蓝色的眼,幽深与纯澈截然相反的感觉如此融洽得包含在一对瞳眸里,颜色挺淡的,寒气也不重?心脏砰砰直跳,到底是小松了口气,这样的表情——是不是说明自己这样的请求没有错?
“好。”希瑞尔这样说。
马卡斯有些惊喜,但马上又抿了抿双唇,他克制着那些让自己退缩的胆怯,努力平静得望向对面那人的眼,鼓起勇气:“您会……帮我吗?”
“我说过,你会成为蓝宝石的主人。”希瑞尔难得有些赞许,“你做了个不错的决定。”
果然是这样!这个男人默不作声得等待着,也不着急,也不提醒,就看你什么时候有担当去跨过那条线!若你迟迟犹豫徘徊甚至掉头就走,那他放弃你也是毫不犹豫的。现在的自己,能留在他眼底的,怕就是连影子都算不了的浅浅轮廓罢了——但他会证明的,他会向他证明,对自己的投入绝对没有错!
虽然他找不到筹码牵系住这个男人,但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就是那个最好的筹码!
马卡斯一点都不去想,以他的身份,回到佛罗伦萨那个蓝宝石权利中心的难度有多高,也不去思考自己将会遇到的任何艰难险阻,就像他不会自卑于自己的不学无术,缺什么不要紧,他有足够的时间和j-i,ng力去学,前路艰辛也不要紧,只要他能符合希瑞尔的预期……那些对于他来说相当于天堑的东西,对于希瑞尔来说,或许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现在只盼着,自己过去的无知没有消磨掉他太多的耐心。
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马卡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一手s-hi。可见之前的对话处在何等紧张的氛围中。
马卡斯茫然呆了片刻,忽得想起方才那人的模样,脸又红了。在此之前的任何时候,他所见到的希瑞尔,永远衣着整齐一丝不苟宛若冰雕雪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无懈可击,是以怎么都无法想象,他私下里也有懒散放松的时候。
而且,希瑞尔能将自己不庄重的模样展现在他眼前,是不是代表……自己被真正接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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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瑞尔确实心情很好。
有什么比种下的豆子长出了苗更让人开心?
他总是喜欢想很多,表现出很少,所以通常旁人都要从很少的表现中挖掘出他潜藏的意思。对待马卡斯跟奥萝拉的时候,可能稍微放宽点要求,但一直以为的榆木疙瘩竟然能主动站起来向他提出请求,这倒确实有些出乎意料——原以为还要把人在都灵再放养段时间,才能开窍的。
马卡斯不可能一直逃避他的责任,鉴于他已经是萨弗艾尔最后的直系血脉。他的身份已经是最大的危机,若一直游离于家族权柄之外,那么等待他的绝对是无止尽的麻烦。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保住他的x_i,ng命,就比把他送入权利中心更困难了。
小孩子总要长大。希瑞尔该做的都做了,他宁愿与萨弗艾尔的那位夫人打交道,也不愿狠狠敲马卡斯转不过来弯的脑袋,更不可能让他亦步亦趋得按着自己的指示前进到底。
幸好,这孩子还是值得挽救的。
洗澡的时候,希瑞尔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是在把奥萝拉当成马卡斯的磨刀石,那么奥萝拉,该怎么磨练才算正确呢?
换好睡衣准备睡觉,刚掀开被子,又想起一茬——唐呢?!
甲板上见过后,一晚上没见到人,那人究竟去哪了?
沉下心来想了想,蔷薇跟敌对那方已经开了火,那注定是不会平静了的,唐应该没兴趣再搅合进去……圣兰顿虽说有在里面搀和,但也是兴风作浪得多,旁人甚至压根不会联想到他,应该不会自己想不来惹上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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