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篱清正在灯下看书,有人推门进来。蓝衣金扇,一双似墨非墨似蓝非蓝的眸:“怎麽这麽晚还不睡?等我吗?”
放下书,篱清靠著椅背仰视他的眼:“不是。”
“真叫我伤心。”澜渊佯装痛心,捂著心口走过来,低下头,墨蓝眸中显出一点金色,是他的眼,水波不兴,波澜不惊。
闭上眼,人就被他抱住,唇舌相交。
“想我不想?”
“……”篱清不答,澜渊也不再追问,只是吻得更深……
窗外乌云漫天,遮住一弯孤月。
澜渊有时连著几个月天天来,有时又接连几个月不见踪影。亲密、冷落、复又亲密、复又冷落……百年於他们而言不过弹指一挥。
二太子的fēng_liú放荡一如从前,听说雪族的少年被送了回去,新收了个大太子送去的女子,後来又有了许多貌美的少年或是少女。宠爱时是恨不得蜜里调油,便是要摘下月亮,二太子也不皱一下眉头,一旦腻了,就只闻新人笑,旧人连哭诉也无去处。
墨啸说:“他是惯了,x_i,ng子就是如此。”
红霓说:“什麽二太子,放到人间不过是个醉死在妓院里的纨!子弟。那些个谁谁谁也不过是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还真当他能掏出真心来。也不擦亮了眼睛仔细看看,他澜渊要能有真心,这头顶上的天就要塌了。”
篱清静静地听,嘴角边隐隐带一点笑意。澜渊来时也不多话,拥抱、接吻、亲热,两人皆是若无其事的表情。澜渊从不解释,篱清也从来不问。
动情处,澜渊说:“篱清,我想你。”
金眸一闪,他淡淡地答:“哦。”
澜渊常会去看文舒,文舒的j-i,ng神越来越差,说著说著神思就不知云游到了哪里,眼中空空的,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澜渊问文舒:“文舒,你在想什麽。”
“哦,没什麽……”文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整个人仿佛快要融入空气里,“二太子还同狐王在一起麽?”
“嗯。”澜渊点头。
“既是如此,就收收心吧。再冷淡的人也终是会有介意的。”文舒的视线越过澜渊定在他身後的墙上,从前,这墙上爬满藤蔓,风过处掀起绿浪层层。现在藤蔓都枯了,露出墙灰色的原色。
“呵呵……”澜渊不置可否,展了扇子轻笑。扇子是玉骨描金的,扇面上高山巍峨,长河飞瀑。
许久没去墨啸那边,不知为何狼王开始对他疏远,便半路折去了後山。
一进狼王府就见屋子里放了一扇屏风,檀木的架子,屏面上绣的是斑斓的花鸟,翠羽繁花都是用各色宝石嵌成,闪闪地摆在厅堂内,更显狼王的霸气。
“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好东西?”澜渊问。
“这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好东西?”墨啸斜眼睨著澜渊身後的少年,“前两天不还是猫族的那个麽?”
澜渊把少年拉进怀里,捏著下巴把他涨红的脸对著墨啸:“前几天在擎威那儿看见的,你看如何?”
墨啸拧起眉,目光嫌恶:“你要玩,谁也管不著。”
“那你告诉我,小的是何处得罪狼王陛下了?最近怎麽都不搭理我?”澜渊推开少年,一本正经地看向墨啸。
“不敢。”墨啸收起表情,墨黑的眸直直地看著澜渊的眼,“都已经一百年了,你也该放过篱清了吧?”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澜渊直起腰,眼睛同样直直地看著墨啸。
“你原先不过是一时兴起,现下既然腻了就放手吧。”墨啸道。
“你怎知我腻了?”澜渊靠回椅背,掀开茶盅轻吹水面上浮起的茶叶,“怎麽连我都不知道我腻了?”
墨啸无言,良久放道:“那就实话说一句,你对他可有半点真心?”
“呵呵……”澜渊放下茶盅,笑弯了一双墨蓝的眼,“连你也知我是一时兴起。”
狼王的脸上却浮起怜悯的神色:“玩火必自焚,你好自为之吧。我只说一句,他可是狐王。”
澜渊摇著扇子独自往外走去:“好,我记下了。这孩子你可喜欢?喜欢就留著,若不喜欢,悉听尊便,我不再过问。”
身後是黑衣黑发的狼王,狼王的背後是一面五光十色的屏风,翠鸟繁花,富丽堂皇。
第六章
元宝说:“王正和长老们议事,不得空。”
澜渊站在朱红的门前从门缝里往里看,刻著百狐图的照壁挡住了里头的情形:“怎麽?是哪家和狐族过不去了?从前不过半个月来一回,最近怎麽天天来议事?什麽事议了快十多天了还没议完?”
元宝干笑道:“王要办的事儿怎麽能让小的们知道?要不,小的跟您进去通报一声?”
澜渊说:“不必了,先去花园逛逛也是一样。”
抬手作势要元宝让开好让他进门,可元宝硬是拦在了门口:“二太子,您就当可怜可怜小的吧。王绝不是王不想见您,可实在是抽不开身。那几个长老都在这儿住了十多天了,从早议到晚,除了篱落少主和小的们几个,府里再不许有外人。要是让长老们知道是小的放您进去的,非宰了小的不可。前些天小的还是趁进去送水的时候才得了个空给您通报的,这不,王就让小的在这门口等著您。叫您先回去吧,王都不知道什麽时候能议完。”
“哦?这是出了什麽事了?”澜渊好奇。
“王和长老都关在书房里,议事时,小的们只许在庭院外侯著,说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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