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果然被说动了,再一看被引来的贾氏之女,一直含羞带怯地低垂着粉颈,有一种慧贵妃所没有的端正美丽,倒是别有滋味,便高高兴兴地谢了太后,随后下旨封贾氏之女为正五品才人,赐住景秀宫撷绮馆,当夜就被翻了牌子。
贾元春在这深宫大院里苦熬十多年,深知机会来之不易,自然不像一般十五六岁就被晋的小姑娘那般张扬,温柔内敛,又弹得一手好琴,更见风雅高华,叫本来只是想着换换口味的皇帝一时迷得丢不开手,连日流连在贾元春的撷绮馆。
这边,慧贵妃便难受了,见皇帝连续两晚上都宣召这贾才人侍寝,马上就开始闹着胸口疼,可惜皇帝正在新鲜劲儿上,根本不理她装病,只淡淡地吩咐叫太医看诊,弄得慧贵妃下不来台,就真的胸口疼起来了。秦王妃听知此事,少不得经常进宫去宽慰姑母。
贾元春被封为才人的绝大好消息传入贾府,贾府中人顿时从上到下一个个跟打了j-i血一般,尤其是贾母一整天都没合拢过嘴巴一般,一直喜气洋洋于腮。
薛姨妈正在姊姊王夫人屋内看着下仆们收着宫内送来的赐物,不住口的阿谀之词,又羡慕地说:“要是当初我家宝钗也被选上了,这会子入宫倒是有大姑娘照应着,现成的门路儿。”
王夫人呆板的脸上难得地一直挂着笑,又念佛说:“妹妹啊,你以为那么容易就捱出头的。你是不知道啊。不是我自夸,我家元丫头也算是个好的了,尤其是那一手琴,就连偶尔被外面的相公隔着墙听了都赞好呢,算是才貌双全吧。谁料到一入宫门深似海,从她十五岁那年进宫起,都二十七岁了还未曾蒙受圣上垂爱,就在慈宁宫侍奉太后,苦捱着日子。就前些天,我还满心里为她打算着若是再过两年,到了快三十了,好歹在太后跟前求个情,还是放出宫来的好。谁料到这一年就是时来运转、苦尽甘来,我家元丫头总算熬出了头!”
至于元春年届三十的时候获太后恩准被放出宫殿后的出路,老姐妹们都不提,无非就是找个半老头子,给人家做续弦罢了,三十而未嫁的女子再怎么德容兼备,毕竟是红颜已老,美人迟暮,不可能再挑到好姻缘了。
所以,元春能在二十七岁“高龄”获取圣宠,对于王夫人而言,其心情已经不能用喜悦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上天的救赎,而且,元春此时在宫内出头,比之一般的懵懂少女更加有利。
于是,王夫人和贾宝玉马上从灰头土脸的境地中崛起,又在贾府内抖了起来,叫贾赦两口子十分不忿,面上还要笑着道“恭喜”。
贾宝玉本是个言行无忌的人,可是前些日子也叫他郁闷坏了,如今看看,贾母依旧是宠着,府内一干人依旧是捧着,便忘乎所以了起来,想起林家一家人即将搬离贾府,自去新购置的林府居住。在贾宝玉看来,别人无所谓,爱去哪去哪,唯有这林黛玉是心心念念不舍得的,此时仗着自己被几个下人恭维为“国舅爷”的胡诌,便胆气壮了起来,想要去挽留住黛玉。
宝玉进黛玉的屋子的时候,黛玉正在做针线,手里拿着个香囊在绣。
宝玉凑上前一看,赞道:“好j-i,ng细的活路!妹妹的手艺越发好了!这是给我做的吗?”
黛玉偏身一躲,道:“二哥哥说笑了!我这手艺哪里见得人?倒是你房里的晴雯袭人一个赛着一个地手巧,外面又有宝姐姐云妹妹赶着给你做东做西的,哪里用得着我这不入流的东西?”
宝玉忙表白说,自己最稀罕的就是黛玉亲手做的东西,只是苦于林妹妹身子骨不好,老太太命时常养着的好,不敢来劳烦林妹妹罢了。
黛玉说:“那便要我哪一日高兴了。这个是给环儿的,你别乱动。”
宝玉跟心头中了一箭似地,脸上登时难看了起来。
雪雁过来说:“哟,宝二爷来了,我给您和姑娘斟茶去。”
宝玉正要点头,黛玉却说:“先别忙斟茶。”
黛玉又歪着头打量着宝玉,似笑非笑地说:“二哥哥今儿是路过呢,还是专门来的?”
宝玉不敢在黛玉面前逞强,勉强笑着说:“路过是如何?特意而来又如何?”
黛玉微微撇嘴说:“若只是路过呢,二哥哥废话说完了就请回吧,别站在这里碍手碍脚地,一会儿丫鬟们要来收拾东西,忙得很。若是专门来的,我这回子确实忙,也没法子留你喝茶,还是且请你说完了要紧话就回。”一旁伺候着的雪雁掩着嘴儿笑,这宝二爷每日无事也要来这里晃荡上三五次,实在是扰得姑娘不得安生。
宝玉听黛玉这口气竟然是打算马上搬出去,一时心急得来不及吃贾环的醋,转而打叠起全身的j-i,ng气神,各种以情动人,以利诱人,竭尽全力挽留黛玉,又保证说只要黛玉点头,他会去纠缠贾母一定留下黛玉如何如何。
宝玉的一片热心至诚到杜鹃泣血的挽留之词却没能得到对方的回应,黛玉只是淡淡以对,毫不动容。
宝玉央着黛玉说:“林妹妹,你搬出去住哪能在这里住得这般惬意啊?每日都有这么多姊姊妹妹相陪着学女红规矩什么的,还有我们弄的那诗社,你每次都博得满堂喝彩。要是搬出去,就对着你那继母,冷冷清清地,有何乐趣?”
黛玉说:“二哥哥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们现在都不是往日小时候了,怎么可以为了贪图一点子玩乐就任x_i,ng妄为呢?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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