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有人来认尸?”
周大人摇摇头:“所有人都被一把火烧成焦炭了,护卫身上携带着令牌,他们走的匆忙没有搜身,所以能够分辨尸体的身份。”
“尸体还在?”
“在,都放在义庄。”周大人答道。
温辞沉思片刻道:“赈灾的事情周大人比我熟悉,便交由您处理,待会还请周大人找人带我去趟义庄。”
用完膳,温辞到府衙安排的房间中换了身朴素的青衫,准备出门。
钟离安拽了拽他的衣袖道:“大哭包,我要跟你一起去。”
温辞捏了捏小孩的脸颊道:“义庄都是尸体,很可怕的。”
钟离安盯着他的眼睛,平静道:“我不怕,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死人从来没欺负过我。”
温辞闻言一愣,忽而笑道:“想不到小安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如此通透的话来,好吧,那跟师父一块去,要是晚上害怕,就钻师父怀里吧。”
钟离安小嘴一嘟道:“大哭包你要是害怕,晚上可以和我一块睡。”
他们只安排了一间房,自然要睡到一起。温辞笑着戳了一下小孩的额头道:“小屁孩。”
两人换好衣服,温辞带上斗笠幕遮,在一名衙役的带领下到了郊外的义庄。
“王爷,这几具尸体便是匪寇的。”衙役机灵地掏出手套递了过去。
温辞戴上手套,将盖着的白布揭开,衙役下意识移开了视线,用手背抵住鼻子。现在天气炎热,这些尸体虽然用石灰做了处理,味道依然跟难闻。
“仵作怎么说?”
“死因是刀伤,几乎都是一刀致命,死者年龄大概四十岁左右,死后被焚尸。”衙役见温辞查看尸体,忍不住问道:“王爷也学过验尸?”
“没有。”温辞细细捏着尸体道:“但是江湖人多少都会看骨,用来挑选合适学武之人。”
检查完几人的尸首,温辞脱下手套道:“这几个都不是练武的料子,其中一人右肩有明显的凹痕,应该是长期担重物造成的。”
“可也不是所有练武的根基都好,也许人特别刻苦认真呢?”大概是温辞没什么架子,那衙役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年龄,练到四十岁还被护卫一刀杀死,这就不是天赋或者努力的事了,而是他师父会不会被气死的问题。”温辞不由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说,主要实施抢劫的是混在这群人里的高手,他们为什么非要拉着一群普通山匪一起行动,是为了隐藏身份还是有其他原因?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带徒弟随便走走。”温辞揉揉额头,破案这种事不是他的专长,还是交给司狱的人伤脑筋吧。
“可这附近不安全,还是属下……”衙役不放心道。
温辞知他好心,只是身边跟着官府的人太抢眼了,不便行事,于是指了指义庄门口十几丈开外的小树,一掌拍过去,上面的树枝应声断掉。
那衙役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王爷,好功夫。”
温辞人畜无害地笑笑:“晚膳前我会回去的,路上小心。”
“哦,好。”衙役傻乎乎地点点头,离开时整个人还有点懵。
温辞洗了洗手,才牵着钟离安往城里走。沿途的田地有些已经出现龟裂,田中没有谷类,而是胡乱长着沙果的藤蔓,看来是百姓提前换了作物。
钟离安跑到田埂旁,好奇的拽了拽那些藤蔓,问道:“大哭包,这么干的地方还能长出草吗?”
温辞看着小孩,忽而笑道:“小安就像这些沙蔓。”
钟离安歪歪头,满脸不解。
“就算再恶劣的条件,依旧有不屈的灵魂扎根发芽,结出甜美的果实。”温辞笑眯眯地揉了揉小孩的脑袋。
“甜美???”钟离安指了指自己,颇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温辞逗得直乐,抱起小孩就亲了一口。
师徒二人慢慢进了城,城内的酒店客栈都关了门,路上也鲜见行人。转念一想,这般天气又缺水缺粮,自然是呆在家中比较合适。
至于一些乞丐,则被统一安置在棚户中,每天定时发放水粮。
半天下来,钟离安明明没有怎么走路,还是热出了一身汗,可抱着他的温辞却一点汗星都没有。
小孩撩起幕遮,好奇摸了摸温辞的脸:“大哭包,你怎么不流汗呀?”
“大概,身体好吧。”
“那我好好练功夫也能这样吗?”钟离安用袖中蹭了蹭额上的汗水。
“嗯,小安以后肯定比师父更厉害。”
钟离安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道:“那等大哭包老了,就换我抱你。”
温辞哭笑不得:“师父很感动,我就记下了。”
注意到小孩的动作,温辞接着问道:“小安是渴了吗?”
“没关系,我忍得住。”钟离安道。
“我们回去吧。”
“大哭包事情做完了吗?”
原本温辞支开衙役,在附近转转就是想看看灾情到底如何,虽百姓家中现在不方便打扰,但总体看来周大人将北漠治理得还是不错的。
反正他至少要在这里呆上一个月,不必急于一时,现下天色不早,该返回府衙了。
刚进府衙,周大人和账房先生正在清点赈灾粮款,见温辞回来,周大人上前道:“王爷回来了。”
只字不问温辞这一日的动向。
温辞也默契地没有提起,转而询问道:“账目可对的上?”
账房先生道:“回禀王爷,分文不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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