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听这声音,清丽细致,疏离中颇有几分高傲。心里一动,该不会就是钟离允的那位……
果不其然,紧跟着响起的就是钟离允的声音:“那屋里不是人,是……”
女子轻笑一声:“是鬼?”
钟离允忙道:“不是鬼……”
女子讥道:“钟离允,几年不见,你竟然学会了风趣?”
钟离允道:“请娘娘不要取笑。”
女子淡淡道:“你可知本宫来找你所为何事?”
钟离允恭敬的道:“臣不知。”
女子哼道:“好一个不知,戍边之事,是你自己跟圣上提出的?”
钟离允没有作答。静了片时,女子带了几分怒意道:“钟离允,你竟然枉费本宫的苦心。”
钟离允仍然没有作答。
东华腹诽钟离允不聪明,好不容易心上人出现在在自己面前,再不济也得说几句话,表一表衷肠,才算不辜负这一番痴心。
钟离允道:“娘娘需明白,臣的抱负不是这个。”
女子笑起来:“我才知道,原来你竟怀着别样的抱负,很好……就当本宫白来一趟。”
东华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看书。
这时,赤色琉璃忽然亮了亮,赤璃带着睡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君上,我们坐上马车了么?”
东华忙“嘘”一声,但为时已晚。便听见窗外女子一声清叱:“什么人在里面?开窗说话!”
东华无奈的叹了一声,起身前去将窗户打开。
只见满池枯萍旁,钟离允身侧立着一个华服女子,金钗云鬓,乍一看贵气逼人。待细看时,可见她身姿曼妙,风华绝代。只是她带着面纱,仅仅露出一双泛着波光的桃花眼,眼尾与眉尾之间缀着一颗淡紫色的小痣,顾盼间勾魂摄魄。
东华暗道,这个女子不简单,凭着一双美目,就将天界的一众仙娥比下去一半。不知那面纱下的鼻子嘴生的如何,若也是同等的出色,那本上仙就该留意留意是哪位仙娥私自下凡了,土生土长的凡人可生不出这样的。
且慢,这颗痣……有点熟悉,本上仙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既然眼熟,那这位女子必定是私自下凡的仙娥无误了。
只听那女子喝道:“大胆,你敢盯着本宫看。钟离允,你不是说此处无人么?”
钟离允恭敬的看了东华一眼,答道:“此处确实无人。”
女子惊异的指了指东华:“那个不是人么?”
钟离允诚实的道:“这位不是人。”
女子倨傲的走向东华,眼中现出了然之色:“长得还行,原来是个鬼,可惜了。”
东华的嘴角抽了抽,对钟离允使了个眼色,顺着她道:“你不怕我?”
女子不以为然的道:“本宫天生凤命,你一个小小的鬼算什么,当是你怕我才对。”
东华点点头,恳切的道:“我确实很怕你,二位继续,我先关窗了。”说罢,还真关上了窗户。
东华松了一口气,撞破了当今娘娘和下臣的情事,还真是有那么些尴尬。又听见女子傲然哼了一声,继而冷冷的道:“钟离允,本宫对你失望至极,今后不想再见到你。”
而后二人无话,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后半日清净无比,早早用过饭,东华正准备去花园中遛食,却见钟离允找上门来。
东华心里咯噔一声,别是这钟离允白天被本上仙听了墙根,晚上趁着月黑风高,灭口来了吧?
再看时,钟离允手上还拿着两壶酒。东华于是了然,这是来找本上仙诉苦来了。
果然,钟离允自顾自地打开酒壶,斟了两杯,十分消沉的道:“今日冒犯了仙人,少阳道长,请不要怪罪。”
东华看着那两杯酒,迟疑道:“倒是无妨,不过钟离大人,这是要和我对饮?”
钟离允连叹两口气,道:“事到如今我连个倾吐的人都没有。其实今日与她会面在道长窗下,本是有意为之。”
东华讶然道:“这是为何?”
钟离允低下头:“道长是仙人,我便顺势对道长倾吐一番,道长必定也只是听听不屑宣扬。但首先,还得少阳道长愿意听才是。”
东华本不欲知晓这类事情,但钟离允的这位旧情人,东华却是十分有兴趣,于是便温和的点点头:“钟离大人说哪里话,我洗耳恭听。”
钟离允说话前先饮了一杯酒,又将另一杯推向东华:“仙人,可以饮酒的吧?”
东华端起了酒杯,不确定的道:“我试试。”举到唇边,小心沾了一点,甘醇之气从嘴里散开,没有半点不适。东华便放下心来,一饮而尽。
随后二人一面饮酒,一面听钟离允叙述自己那段轻薄如纸的前缘。
钟离允与他的旧情人青梅竹马,且又是指腹为婚,本以为从此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可惜造化弄人,钟离允的父亲因犯了官司,被革职查办,待放出来时,已经家道中落。旧情人的父亲官途却是一路亨通。这一对未婚男女的门楣,逐渐变得天差地别,旧情人的父母便有悔婚之意。
终于在某一年,旧情人一家去庙里进香,不知遇到了哪里的和尚还是道士,非要给旧情人算命。末了惊呼:“凤命!凤命!这位小姐日后必贵为皇后。”
旧情人的父母一听,十分受用,自家女儿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觉得配给谁都亏。但若是皇上,那就是赚大发了,便以算命的这番言论为借口推了亲事。同年八月,相工阅视良家子时,顺势将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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