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白徐夫人这到底是什么路数。
谢千户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轻轻地拂过他耳边:“尊翁似乎与锦衣卫有几分误会,这么久也不曾还我只字片语,倒像是没见过我的帖子似的。谢某不好揣测其意,便只能度着令堂的银子与一片慈心,给你争取个义男旌表了。”
崔郎中没收到帖子?徐夫人却给了锦衣卫一百两银子?难道是她中间昧下帖子,不想让崔郎中知道儿子在外面立功?结果这位谢千户却误会了她是在贿赂锦衣卫,所以拿钱办事,给他弄了个圣旨表彰来……
误会得好!
谢千户看崔燮努力思索,最后恍然大悟,还有点窃喜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在他肩上轻轻拍了几下,放开声音说:“天色不早了,崔公子索x_i,ng也留下,就在衙里用过午膳,随公公一道回去宣旨吧。”
高公公道:“咱家也这么想。听说崔公子懂得极好的酿酒方子,可会饮酒么?”
谢千户瞥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他小小年纪会喝什么酒,还是我与迁安县几位大人陪公公对饮吧。”
衙里早备下了宴席,几位大人在花厅里推杯换盏,锦衣卫们厅外另开一桌,崔燮独自在厢房吃着一桌饭菜,同来的证人们则都被放回家了。衙里的皂隶给他倒了甜甜的稠米酒,说是喝不醉,可这副身体似乎没怎么喝过酒,几杯米酒下去就有些眼花耳热。
他也不太想吃东西,索x_i,ng撂下筷子到外面廊下吹风。
那个相识的董校尉也恰好吃多了酒,出来解手,看见他倚着柱子站着,眯着眼认了认,认出是他来,便过来问候一声:“崔公子怎么了,可是酒意上头了?”
崔燮微微摇头:“没有,董大人别担心,我只是要得圣上旌表了,高兴得吃不下。我知道这次受表彰都是谢千户出的力,真不知怎么感谢他。”
董校尉笑道:“谢什么,我们千户也不是图你谢礼才这么做的,只是看不惯你家那后娘这么欺负你罢了。”
他看了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你可知道,我们千户递帖子时,因妖言案还没结案,写得含糊了些,只说见着你受伤,代你告知家长,请贵府派几个人到通州服侍你。结果那帖子递进去就石沉大海,你还叫扔在通州没人管,你家那位夫人反倒打赏我们一百两银子,这是叫我们千户替她养儿子呢,还是嫌我们千户多管闲事呢?”
崔燮这才明白了徐夫人为什么给出那一百两银子,忍不住问道:“谢千户知道她的心思?他刚才跟我说是有感于她的慈母之心才替我请旨……”
董校尉哈哈大笑,酒都要笑醒了:“这场面话,听听也就罢了,不必当真。我们千户就是见不得这样y-in恶之事,又挺爱惜你,就想帮帮你。你有了义士名声,有圣上这道恩旨护身,往后你家那对尊大人也不能动辙欺凌你了。”
崔燮听得头皮发麻,眼眶都有点红。
他跟谢千户非亲非故,要说什么擒拿妖人的功劳,那其实还是锦衣卫的,他顶多就是做人质做的比较成功,活着回来了。谢千户这么帮他,一个酿酒方子肯定不够谢人的,可他还能拿出什么东西呢?
难道真要献金丹?
他托着下巴认真地想着,董校尉抬手重重地照着他的肩膀拍下去,想安慰安慰他。掌风落下,手却没按实,有人从背后托住他的手肘,淡淡地说:“你在院子里吵什么,满院只听得你傻笑,高公公都在问了。”
董校尉打了个激灵,回头看见他的脸,紧张地笑道:“下官忘形了,下官……下官去解个手,这就回去。”
崔燮抬起头,看见谢千户就站在身前,一时激动,差点儿给他磕一个。
谢千户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柱子上,好笑地问:“你这是喝了多少酒,眼珠怎么都红了?别听董诚胡说,我请旨也没费多少力气,令尊是万首辅的门生,我们指挥使万大人乐意卖这个面子。”
崔燮说:“可是我无以为报……”
谢千户“嗯”了一声,信口应道:“我也没说不要你回报。崔公子,我在通州时不是说过了,等你考回京里,与我同殿为臣。到那时若有要你回报的地方,本千户自不会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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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燮遇见钦差这天,崔榷也听说了他要受旌表的消息。
他散衙之后跟几个同僚到酒店喝酒,去的店里却恰好有几个勋戚子弟在。自从英庙北狩之后,这些勋贵身份一落千丈,在清流文臣面前总会避让一二,这回却一反常态地迎上他们,端着酒轻浮地恭喜他:“恭喜崔大人,大人的令郎君得了圣上中旨旌表,这可是难得的荣耀,本侯羡慕之至啊!”
崔榷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轻轻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旌表?下官并不曾听过。”
永康侯徐锜凑到他面前,满面笑容地说:“便是在通州义助锦衣卫擒拿白莲教妖人的那位令郎啊。北镇抚司的人亲自给他请的旌表,皇上不仅立即准了,还发下中旨,令司礼监高太监与替他请旌表的谢瑛谢千户亲自下县颁旨……
“啧啧,本朝立国以来,都是各地牧官替治下义男节妇请旌表,令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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