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 他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不过,如果其他人有了艰难的事,比如卫衍的“远恒哥哥”有了麻烦事,以卫衍的性子,恐怕也不会躲开,依然会想方设法凑上去帮忙的。
当年,卫衍拿着他赏赐的“燕山听涛图”做人情,想尽办法帮齐远恒这事,他始终牢牢记着呢。
这么一想,景骊的心情再次郁卒起来。
“陛下,皇后娘娘宾天了。”福吉处理完殿内的事宜,出来向皇帝禀报。
他发现皇帝此时的脸色很难看。不知道皇帝是被皇后直呼其名冒犯了,还是被皇后最后那句话戳到了痛处,整个人都散发着y-in郁的气息。
“传旨下去,皇后因病亡逝,厚殓,大葬,举国哀悼,禁乐一年,凡有爵者人家半年禁嫁娶。”景骊很快就从刚才无端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冷静地吩咐下去。
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他不吝于赐于皇后最后的尊荣。
然后,无数的恩怨,无数的秘密,随着皇后谢氏的风光大葬被掩去。
六月中旬,在朝堂上消失达四年之久,早就被众人遗忘的卫家,突然发出了声响。已过古稀之年早就告老在家的卫老侯爷,向皇帝上书,以刑部有听信妄言、胡乱取证、屈打成招之嫌,要求重新审理他的幺子卫衍被流放一案。
对于卫家这样的指责,刑部简直是哭笑不得。虽然三法司的主官早就被撤换,刑部的官员也在皇帝的几次大换血中,调任补充了无数新人,但是依然是有了解此事的老人存在的。
当年,永宁侯卫衍根本就没有被过堂讯问,何来屈打成招之说。再说最后定下的罪名,更是在宫中的干预之下,直接从十恶不赦的重罪,变成了每逢大赦天下都在赦免之列的轻罪,他们卫家还想怎么样?
不过,因为这桩案子,当年主事的三法司主官现在境遇都不大好,所以上任才两年的新任刑部尚书,对着那份“着刑部重审”的上谕,不敢掉以轻心,召集了一众属官在衙门反复商议,揣摩着到底该怎么审理,才能让皇帝陛下满意。
不是刑部尚书一定要去讨皇帝的欢心,而是不会揣摩上意的前车之鉴已经赫然在前,实在是逼得他不得不对这个案子严阵以待。
不过,没过几天,刑部尚书的满腹心思就被荆州抓获的“幽王余孽”分散开来。在几年徒劳无功的搜索以后,荆州州军和刑部派去的官兵犹如神助,终于抓获了躲藏在深山之中的幽王余孽以及一并支持者,将他们押解上京。
比起这桩案子,卫衍的案子简直是小得不值一提。
相对于群臣的兴奋,景骊在朝上听到刑部尚书的禀告时,并无惊讶喜悦之情,仿佛早就收到了消息一般。
因为此事的耽搁,刑部要将卫衍提解回京重新审理的行文,到达江南的时候,已经到了八月初。
这几年,几次大赦之下,卫衍就一直被羁留在江南的一个小县城里,所有的生活都围绕着那个小县城方圆百里展开,不得随意迁居,幸好不禁家人亲朋探望,所以这几年,除了父母年事已高,无法远赴江南来看望他,只能通信以解思念之情外,他家的兄长们并孟九等人都已经来探望过他了。
生活上有赵石等人照看着,一切安好,只不过开始的时候,日子有些单调无聊,直到两年前齐远恒携妻子回江南老家居住后,经常过来探望他,才有所好转。
齐远恒此时正在筹划一本水利农桑方面的实录集,卫衍经常陪着齐远恒四下里溜达,踏遍了这方圆百里的四野乡里,接触到了一个他上半辈子从来不曾接触过的世界。
从京城到幽州再从幽州到江南,一路上他都是走马观花地对那个世界了解到了一些皮毛,他以为脚底的那些厚茧,就是苦难的全部,而现在他与乡野村夫同吃同住在一起,才真正切身感受到他们的困苦以及希冀,慢慢生出了日后要为他们做点什么的念头。
有时候,他忍不住会想,当年皇帝陛下在随意居中取笑他“享尽人间富贵,不知民间疾苦”,要他多多去了解民生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以这样的方式,接触到人间苦难民间疾苦?
每次想到皇帝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去抚摸那块玉。多年抚摸下来,暖玉表面的花纹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相隔的距离越遥远,皇帝的样子就越清晰。他冷酷的模样,他温情的模样,他故意使坏的模样,还有皇帝如同老妈子一般,对他絮絮叨叨盯着他做这做那的模样,都历历在目。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卫衍忍不住要去想念人体温暖的触感,特别是在冬天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
江南离京城千里之遥,当谢家谋逆案传到这个小县城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了。虽然如此,想到当时肯定凶险万分的毒杀逼宫时,卫衍还是为皇帝捏了一把冷汗,一时间想见他的愿望更加强烈。
那一日,县衙的官差找上门来知会他,他的案子要被刑部重新审理,让他收拾行李择日启程回京的时候,卫衍正在邻居的家里喝喜酒,同坐的还有齐远恒。
小县城的官差都是乡里乡亲,并没有大张旗鼓,只是私下里过来告诉他一声。
“已经过了这些年,你流放也被流放过了,苦头也吃过了不少,你家皇帝为何还要重新审理这个案子?”齐远恒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要授意刑部重审这个案子。当然关于“你家皇帝”这样的称呼,只是他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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