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一边听着,眼睛逐渐睁大。
唐冶也在旁边吓了一跳:“峥哥,你这……”
楚峥也没理他,只轻笑地看着沈泽:“怎么样,你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沈泽死死盯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良久以后,他“霍”地转身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楚峥忽觉心痛难忍,他猛地抬起手,将沈泽留在床头的那个保温罐狠狠往地上一拨。
“啪”地一声,滚烫的j-i汤从里面泼出来,s-hi淋淋浇了一地。
当天晚上楚峥做了个梦。
他梦见不知多久以前,大约还是他刚跟沈泽认识那会儿,他带着沈泽去逛花市。
那时的他是真年轻,从内到外都还是个年少轻狂的毛头小子,他开车载着沈泽在大马路上兜了一圈,然后在花市门口停下。
沈泽是正儿八经的文人,天生喜爱这些花花草草,碰见这些连腿都抬不动,一路上走走停停,看见什么都喜欢。
而后两人偶然路过一个写毛笔字的小摊子,沈泽一时兴起,宣兵夺主地问那摆摊的老头要了纸和毛笔,在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下了“飞黄腾达”这四个字。
摆摊老头一看,嗬,小伙子字写得比自己还好呢,遂摆摆手,说自己不差这宣纸钱,就让沈泽免费拿走了。
沈泽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小得意,将那张纸转送给了楚峥。
飞黄腾达。
即使上辈子楚峥再不认得几个字儿,他对这四个字也是熟得不能再熟,哪怕它们以再刁钻的姿势混在万万千的方块字堆里呈现在他面前,他相信自己也能一眼就辨认出来。
那是最初的最初,沈泽对他的美好祝愿,不掺假的。
然而捧着那四个字,对着沈泽的笑脸,楚峥却在梦里止不住地哭了。
第二天醒来,一切如旧。
伤筋动骨一百天,楚峥在医院里呆足了快一个月,期间他完全动不了,全靠唐冶照顾,但他家里还有个怀孕的老婆,这么占用他的时间,楚峥特别过意不去,有时候他硬要来,都被楚峥生生赶走。
医院配送的病号餐特别难吃,没了唐冶送饭,楚峥就和王悦两个人吃吃外食,王悦一小屁孩儿,什么也不懂,照着自己的喜好给楚峥带了好几顿辣的,吃得楚峥伤口发炎,被医生臭骂一顿。
关于看书,楚峥这几天也算是摸出了些门道,光是看不行,还得学。
他问王悦借了本现代汉语字典,又买了好几本书放在床头对照着看,下了狠心要刻苦钻研,头悬梁锥刺股,进步不可谓神速。
可怜他年纪算起来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还要跟个小孩似地学认字。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要想找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必然要先掌握文化知识,再往前推,就是他上辈子活的那个年代,连在道上混都要看学历了,要不是他入行早,早被时代淘汰了。
那时候他还有沈泽帮忙,不过现在没有了。
等会儿,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楚峥觉得头疼,索x_i,ng放下书,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不一会儿王悦鬼鬼祟祟地从外边进来了,他手里拎着一袋吃的,一边悄悄带上门,一边还扭头撅着屁股趴在门缝里往外瞧。
楚峥捞过手边的一个桔子朝他背上扔过去:“臭小子你干嘛呢?”
王悦回过头来,神神秘秘地说:“峥哥,你猜我刚看见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楚峥重新把书拿起来:“谁?林青霞?”
王悦摇头晃脑地走过来,凑到他旁边低声说:“我看见沈泽了!他又来医院。”
楚峥没什么大反应。
王悦晲了他一眼,又接着道:“他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男的穿得衣冠楚楚,特别像个qín_shòu。”
楚峥把手里的书翻了个页。
王悦新奇地看看他:“峥哥,你真不吃醋?”
“有什么好醋的。”楚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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