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再也不会放你走,因因。”
他拥住我,亦跪下来,用力地将我按进怀抱,贴在我耳边,低沉地喃喃。
有微热的液体落在我的耳朵。
我抬头,我看不见他,探手却触到一颗泪。
为什么哭,孟廷。
我都不再哭,这么多年,已流了太多泪,不怨不奢望,就不再有泪。从前你总是嘲笑我像女生一样哭个没完,如今我已经忘记了怎样让泪流淌。
我已经没有泪给你了。
潮s-hi的脸贴着我的额,他的泪染s-hi了我干涸的眼眶,微微的一点温度,旋尔成冰。
轻轻推开他,“……我穿衣服。”
在床上摸索到要换的衣服,从后领处的针织商标确定前后和反正,不知是什么颜色的恤衫,裹住我瘦瘦的身体。已经瘦得很难看吧。
只是觉得无话可说,我穿好衣服便默默坐在床边。
他跟随过来,大概是蹲在床边,抚摸我的手,慢慢移上来抚着我的眼睛。
“为什么那么傻?因因。”
“……没,”轻轻避开他,“是我需要一笔钱。”
他静默下来,虽然看不见,我却知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不知为何我并不会象从前那样,害惧他的注视。
忽然轻轻托起我的脸,他站起来,借由门的缝隙渗入的月光自上而下地注视我。他的注视如海水那样,将我淹没,忽然令我忘了忧伤。
忽然令我忘记了,梦里还是梦外。我如梦里那样仰起脸,等待着他的亲吻。
他的唇干燥柔软,吻着我的脸我的眼睛。我如失去了知觉,任他深深吻进来。
“是你吗……孟廷?” 在心里悄悄地问。
“我找了你这么久,因因,就快要绝望了,因因。”
他再次收我入怀。
我任自己沉迷于,这样的幻象。他的怀抱这么暖这么暖,哪怕只是幻象。
“……孟廷,好痛……”
“哪里痛?”
“胃…我的胃好痛……” 我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推开他,竟又呕出一口血来。
孟廷掰开我蜷紧的手指,“因因不怕,我带你走。”他用手帕擦净我手心里的血,脱下自己的夹克裹在我身上。
他将我的手放在他手心。
小屋的门也未关,孟廷就这样把我带走。
在车后座默默枕在孟廷腿上,车的颠簸令胃痛缓一阵疾一阵,我亦清醒一阵昏迷一阵。一路上孟廷紧紧攥着我的手,没有话。
像一场梦靥,这一切。
却已分不清,这是梦的开始,还是梦的结束。
“虽然出血的情况不算严重,但胃部的溃疡面较大。不过病人的身体状况过于虚弱,兼有营养不良症,所以,暂时不宜手术。”
就算在诊室里,孟廷也握着我的手……确切的说是紧紧捉着我的手腕,医生做出诊断的时候,他的拇指一直轻轻来回地移动着,抚着腕上靠近脉搏的地方,似在安慰。
“请问……这位先生是病人的什么人? ”医生忽然问。
“哦?……哥哥,我是他哥哥。”与小时候一样的回答。
“看来您的弟弟需要更好的照料。”医生似乎对他的答案并不满意,迟疑了一下,然后说,“痛的话不要随意服用阿斯匹林一类的止痛药,并且,抑郁的情绪也会使病情更加严重。”
“弟弟的眼睛不好,所以做哥哥的要多关心弟弟…… 晚上这么凉,帮他加多件衣服。尽量让他保持心情开朗愉快,否则如果病情进一步加重,就只能做切除手术了。”
对于医生的责怪语气,我害怕孟廷会气恼。
回到车里,孟廷一言不发,便脱下自己的羊毛背心,套到我身上来。
“我不冷……孟廷,你不要生气……” 我微微惶恐的推拒。
他仍然固执地为我穿好,然后将慌张茫然的我拥在怀里。
“ 我怎么会生气。”
“ 孟廷……”
“ 嗯? ” 将微微挣动的我重新拥紧。
“…… 谢谢你带我看医生,还有……这些药……”
“ 嗯。”
“ 午夜有到马场的未班大巴,可不可以……麻烦你送我到车站,这么晚……不想再打扰你,可是……可是,我不知怎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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