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暼他一眼,“抵死不认。”
办公室里几个主任支书院长副院长面容严峻,尤其是带殷朝暮他们音乐系的副院长,额头紧的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沈辅导员是他们这一班的直接负责人,之前跟王冬晨接触也比较深入,事情发生时他也是跟去找人的,可以说手头掌握了第一手资料。他站在窗户边,手里拿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的是王冬晨的过往成绩,都是参考了他档案,做不了假。
看了一会,他抬头扫了桌子旁边几个院系领导,“这小子从前都还老实,就这么给毁了怪可惜的。”
这话稍微一线的老师都知道假,就连沈辅导员自己说完也一阵儿心虚,那小子档案上清白,可平时有多能闹腾他算是深有体会。但臭小子再怎么闹也还是他的学生,还是个刚踏入高等学府的、全身充满干劲儿的年轻学生。沈辅导员自己就是行政保研,刚踏足社会,不说这是他带的第一批学生这一层关系,单就从一个毕业生角度看,也是不愿意看见有学生因过失犯罪而被开除学籍的。
可惜现在的情况并不太顺利,王冬晨从前档案倒是干净,可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京都重地,他们学校想保个学生下来,也是要拿出过硬理由的,否则一个弄不好沾上官司,两方家长纠缠不休想脱身就麻烦了。这种事情,一般学校都是老老实实跟司法程序走,该开除开除、该退档退档,没有点特色的学生,校方还真不愿费这个劲保下来。
几个领导听了他对王冬晨的大致介绍,没什么好说的,就要求看看学生从前的高中成绩。
而王冬晨这孩子又不是特别乖出彩儿,走到看成绩这一步,几乎已经是没戏。
沈辅导员艰难地咽了口吐沫,听着副院长平平说了句,“孩子成绩不算好,那咱们就合计合计,往上面报吧。你们几个还有意见要说说么?”
上面?只有校长了,在院里还可能兜一兜,报给校长那就基本是处分定好,只等盖章了。
可他还能有什么意见?王冬晨这小子就跟最普通的一名大学生一样,不见得有大错,却也没有闪光点,想帮一把都有心无力。
尘埃已定。
副院长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烟掐灭站起了身,合上本子,“既然都没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嘟嘟嘟——”
三声轻轻敲击门板的声音传进来,副院长皱眉,这事儿闹得他也烦心,讨论了一星期可算弄完了,这时候能来什么人?
“进来!”
办公室的磨砂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殷朝暮王冬晨以及陆维三人。
一看是学生,副院长的眉皱得更死了,这像什么话?办公室怎么跑出几个学生来?
“你们哪个院的?干什么的,这里正开会呢。”
不等副院长发话,有眼色的老师就张嘴打算将三人赶出去,却让沈辅导员拦下了。
“别,院长,这三个就是这次事情的当事人,既然几个孩子有心,您就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副院长本来就烦得厉害,家里还有个黄脸婆等着应付,当下发作起来,劈头盖脸就一顿好批。
“能有什么情况,小沈,这地方是他们几个孩子随便来的么?事情都定了,学生不懂事,你也跟这搅和什么,胡闹!”
他这话说完,王冬晨心就凉了。什么叫事情定了?看这人态度也知道形势不利,想到自己姐姐上着大三每天骑自行车四十公里去做家教,他就觉着一阵彻骨的寒意。
胸腔里有非常、非常难受憋屈感漫上来,眼眶热热的,挡也挡不住。他想起自己宿舍里姐姐给他买的笔电,家里虽然不富裕,但真的是一点都没亏待他,什么钱都花在他身上了。
“院长,既然事情都定下来,您为什么不能浪费几分钟听听我们这几个当事人的意愿呢。反正无论怎样您都有主意了不是吗?”
殷朝暮举止有度,几句话又说的夹枪带木奉,副院长懒得和他纠缠,只好故作耐心地随便问两句。
“你们哪位是王冬晨同学啊?”
“我是。”
沈辅导员一看有戏,便抢着唬了一张脸看他,“知道错了没?”
“知道了。”王冬晨乖乖点头。
“我看不像啊,还懂得来找老师理论,小同学脑子不错嘛。”副院长说得不y-in不阳,顿时把王冬晨吓住了。
“我错了,我真的做错了,但我没有参与绑架殷少,我没有要害他的意思!我根本不知道这事情,我就是跟他们出去玩儿,什么都不清楚啊!”
殷朝暮暗暗点头,还算这小子没有乱了阵脚,记得他的叮嘱。
沈辅导员走过来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没说话。
王冬晨明显感觉到副院长的敌意,再看看一帮老师没一个为他说话,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什么也不顾的一把搂住了辅导员的胳膊,“吧嗒吧嗒”眼泪就掉下来。
“导员求你了,副院长,求求你,别送我去监狱,我再也不敢了,我绝对不会再犯了,我写保证书好不好,三千字,啊不,五千字,多少字都行。求求你,记过、开除都行,就是别送我进监狱行不行?求求你……”
他是真怕了。他才十八岁,不过是犯了个小错,就像从前高中时的恶作剧,他想着过些日子就没事了。他是真的不知道后果会这么重。
局子里是什么地方?哪怕只是几个月,也会毁了的,谁知道进去了会遇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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