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什么事,且说来吧。”
男子喝了一口茶,赞叹了一声水如何好、杯子如何好、茶叶如何好、沏茶技术如何好,废话了半天,才绕回正题,“郡主怎么就确信我找你有事?”
郦清妍不答,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浪费唇舌不说,还显得自己和对方都特别蠢笨。看着对方虽然随意,却并不粗俗失礼的举止,猜测他会是哪家的公子。
有前世记忆加持,皇城中的公子哥她差不多都知道长什么模样,这个人却面生得很,也不像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个,或许不是皇城中人,也未可知。
先有郦清妍在云兮楼的那出,加上庄梦玲的一剂猛药,傅伾是成不了蔄敦义的老师了,也不知他能否打败这些新冒出来的劲敌,再次成功夺得状元之位。
“公子的口音听着耳生,不是皇城中的人吧?敢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景,单名一个皓字。家的确不在皇城,我是从福建来的。”
郦清妍突然想到在慕容曒桌上看到的那封奏折的上奏人,“不知公子可认得福建刺史景培文?”
“不仅认得,而且很熟,郡主所说之人正是家父。”
郦清妍很是意外,当初她写那三幅对联,一是为钓出蔄敦义,二为挖掘几个寒门学子,收入囊中,能做个智囊班子也是极好的。没想到这一钓,居然钓出的是刺史的儿子,真不知是否该赞叹一声运气真好。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郦清妍完全不认识,她不知他发生过什么,会发生什么,人生会是什么样子。这让她突然不敢介入他的生活,有种以前不认识,以后也不想有关系的想法。庄梦玲被她改得面目全非的命运,终究让郦清妍心有余悸。
景皓将茶杯放回桌面,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发出咯噔一声响,“看着客人发呆,这是郡主的待客之道?”
郦清妍才发现自己居然因为太困而走神了,果然太过高估自己身体的状况会出事情。歉意一笑,“抱歉,方才说到了何处?”
“郡主问起家父。”
“哦,景公子为何不在福建好生待着,到皇城来做什么?”科考还早的很,不可能这个时候就进京。
“和家父意见不合,吵了一架,就跑出来。没想到在云兮楼遇到郡主,折服于郡主才气,心中仰慕,一直寻着机会见一面,今日总算如愿。”说罢便笑着看人,这笑容让郦清妍觉得不太舒服。
原来不过只是想见她而已,转念一想也对,这样一位随心任性的公子哥,找她能有什么大事,无非是一通无甚意义的闲话。
“景公子若是没什么事要说,就不打扰公子逛店了。”郦清妍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站起来往茶室外走,准备让掌柜拿成品出来,若满意就直接带走,不满意就留下继续修改。
景皓仰视着她,人都快走出茶室了才突然问,“郡主可见过当日对出第二联的人?”
郦清妍脚步一顿,“不曾,怎么?”
“郡主不好奇他是谁吗?”
郦清妍转过身来,“公子此言何意?”
景皓指了指她原先坐着位置,“郡主还是坐下来吧,我告诉你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能有多有趣?”
“绝对对得起所耽误郡主的时间。”
郦清妍眯起眼睛,广袖一挥坐回去,“姑且信你一回。”
马车轻微晃动,骨碌前行的轮子压在街市中央铺着的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奇怪声响。弄香凑到郦清妍面前,“方才小姐和那景公子单独待在茶室那么久,说了些什么?”
郦清妍正认真思考着事情,没有回答她,半晌后开口,却是问句,“即曳在夏园还是别处?”
拾叶答道,“今日一早听即曳先生说要回郡主府一趟,取一些落在那边的东西,不过都这个时辰了,应该已经回夏园了吧。”
郦清妍敲了敲车壁,“衱袶先生可在外头?”
“在。”
“即刻联系即曳,无论他在何处,让他马上到云兮楼见我。另外,咱们改道去云兮楼。”
景皓告诉她的东西,最后证明的确值得她耐着性子留下来的那小半个时辰。一个才华惊人、却仕途不顺的人,最后从商,商之下建立起规模不小的杀手组织,以云兮楼为总据点,广接各方生意,果然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而且这个人身体不好,能号令众高手,靠的自然是脑子。不过这毕竟不是最好的脑子,只要找到软肋,一样能让他乖乖听话。这样的人还没达到郦清妍想收服的水平,却可以借他的手,办成一件大事。
让心思都在她身上的焕逐去找,只怕人早得了消息跑了。这种事,郦清妍居然莫名相信即曳,以这个人能将力量藏到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对付相同的人,有的是法子。
云兮楼依旧人来客往,座无虚席。许多人站在那面墙下,或称赞对联,或称赞字迹,甚至有人直接虚空临摹起来,好像字中藏了绝世武功,务必要记下来拿回去好生研究一番似的。
还未进门,眼尖的掌柜便迎了出来,嘴里嚷着,“贵人贵人呦!”恭恭敬敬地将人接进去,直接往三楼雅间而来。
上回那间是空着的,郦清妍却没进去,挑了旁边的一间,掌柜不敢有异议,吩咐人上了最好的茶,双手捧着想要亲自端给她。拾叶弄香二人实在看不惯这人舔着脸的殷勤模样,严实挡在自家主子面前,“勿劳掌柜,小的们来就行了。”说着接过他手中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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