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几年的光阴里,他所了解到的所有关于温暖的词汇,全都来自于秦陆。这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撒娇的孩子,让他知晓,他在这世上原来还是被人需要着的,是有价值的,是重要的,是有其存在的意义的。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因此他心甘情愿将自己所有的宽容和耐心都展露施加在小孩身上,提起十二分心神去宠他一人。
“哥,”秦陆吭吭哧哧地请求他,“可不可以再说一遍给我听?”
“说几遍都行啊。“楚辞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地笑,“哥最喜欢我们家小陆了,行了吗?”
那端传来“嘟”的一声,随即秦陆带着笑意的声音也飘到耳畔,满是掩饰不去的欢喜和得意,细细密密地缠绕在字里行间,“哥可不能再改口了,我已经录音了。这是证据。”
楚辞嗯了一声,笑道:“不改口,永远也不会改口的。”
他这面与秦陆通完了电话,温声嘱咐对方早早上床休息,再回过头一开门,便对上了一双满是兴奋眨也不眨望着他的杏眸。
楚辞:......
他瞧着嫦娥桃腮都因激动而飘上两抹红,整个人都一头雾水:“仙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辞啊,”嫦娥语重心长地唤他,“你方才是在与人通电话?”
“是,”提及秦陆,楚辞的眼里不禁也荡开了几抹温柔的笑意,“我弟弟。”
嫦娥一挑娥眉:“我记得你无父无母无亲人——”
“养父母的儿子,”楚辞冲她点点头,“与我并没有血缘关系。”
嫦娥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含着奇异的光打量他半晌,才幽幽问:“还是你于世上最喜欢的那一个?”
她这般充满别意地一复述,方才那话便瞬间多了些许暧昧不明的味道,硬生生被插上了无数勾人的小钩子。楚辞此刻再听只觉着浑身都不自在,倒像是方才表明了心迹一样,只得辩解道:“小孩占有欲有些强,因此拿话来哄哄他。仙子莫要想太多,并非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不用再说,”嫦娥笑眯眯止住他的话头,“我都懂得。”
楚辞:......
懂得就怪了!真懂得就不会笑的令人这么毛骨悚然了!
可偏生方才那句话的确是从他口中吐出来的,哪怕并非是那个意思,他也着实寻不出什么强而有力的理由来辩解。只觉着像是吞下了一只生橄榄,又是酸甜,又是苦涩,重重滋味于心底荡漾开来,到底是只能眼睁睁望着嫦娥以一副勘破了天大机密的兴奋模样飘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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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正式进组已是十天之后,正值这个城市的初雪。点点细碎的雪花接连不断地自苍穹飘落而下,整个世界像是被装入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王导裹着厚厚的军绿色棉袄,鼻子都被冻的通红,看起来面相愈发凶狠了几分,正在片场里吊着嗓子骂人。几个被骂的群演看上去都被吓得不轻,连话也不敢说,只唯唯诺诺地点头。
楚辞也不作声,只在一旁默默等着。等到王导横眉怒目完了,一扭脸便看见了他:“呦,来了?”
“嗯。”
王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为了追求仙气飘飘的飘袂气质,戏服做的都较为单薄,哪怕此刻里面塞了件厚厚的里衣也抵不住这凛冽的寒风。楚辞不过在这处站了站,鼻尖便已经泛起了红。
“先穿件衣服吧,”王导点点头,“待会儿让连衡来和你搭搭戏。”
唐元本就心疼的不行,听了这话,忙抱来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将楚辞从头到脚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与初次踏入演艺圈的楚辞全然不同,连衡是童星出道,今年不过三十出头,在圈子里也已算是个有名的老戏骨了。虽然容貌不是十分出众,但凭借着温文尔雅的气质和磨练出来的好演技,倒也圈了不少粉。他跟王导显然是极熟悉了,远远地走过来便朗声笑:“导演,这就是您拐回来的小花妖?”
“什么叫拐回来的!”王导眉峰一挑,“这是靠老子的人格魅力征服来的!”
楚辞与这位前辈打过招呼后,连衡上下端详着他,半天才笑道:“果然和王导说的一样,倒像是从书中走出来的。”
女主角薛芷蘅也笑盈盈走了过来。她是这几年人气颇高的小花,笑的时候眉眼弯弯,像是月牙,很是讨喜。只是她虽然外表柔弱一些,内心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汉子,见了楚辞二话不说先将手搭在了他肩上,大大咧咧道:“以后在这里头,姐姐罩着你。有什么问题,你只管来和我说!”
楚辞顺着喊了一声姐,听的薛芷蘅笑的愈发爽朗,显然是很喜欢他这种不推脱不做作的性子。
“正好今天下了雪,”王导抬头看了眼天,沉思一会儿后,挥挥手,“今天就先调整一下,先拍入水那一场,也省得到时候再费那工夫去做雪景了。”
这样飘着雪的天,却要在室外入水,唐元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心里却也清楚,王导这是要让楚辞知道拍戏的苦,先让他吃上几番苦头,免得日后受不了。
这于新人也是常事,只是楚辞到底与其他新人不一样,与唐元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拿他的身体去赌。因此忙抢在正主说话之前开口:“王导,小辞他——”
“没事,”楚辞截断了他的话头,眉眼一弯,“王导您就直接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作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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