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青年的声音传过来:“那你先出来,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字?”
“不!不能出去!”内维斯欲哭无泪,“我是一丝不苟的......”
楚辞:“......是挂。”
内维斯响亮地吸了下鼻子,乖乖地改过来:“一挂不苟?”
楚辞:“......算了,你发个定位过来吧,我这就让人去接你。”
电话挂断之后,内维斯稍稍觉着安心了些。他赤着雪白的双足慢吞吞从马桶盖子上挪开了,随即悄悄拉开浴室的门,只露出一道小缝,将眼睛贴在上面朝外打量着。
门外突然多了另一双眼,平静地与他对视上:“你还打算在这里猫多久?”
“啊啊啊啊啊啊啊!”内维斯浑身的毛都在一瞬间炸了起来,叫的活像是白日见了鬼,“啊啊啊啊啊!”
门外英挺俊朗的男人彻底开始头疼了,他用力地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抛过来干净利落的两个字:“闭嘴。”
内维斯的声音被活活扼在了喉咙里,随即可怜巴巴开始掏自己的口袋,妄图给这位黑着脸的大哥一点贿赂。可是他摸了半天,也只在浴袍的口袋里摸到一个一元硬币和一个五角硬币,于是委委屈屈地递给了对方。
男人莫名其妙地瞪着他:“这是什么?”
“......”内维斯艰难地在自己会的中文词汇里寻找了半日,最后怯怯地看着眼前人,问,“嫖费?”
男人的额角一下子跳的更欢了。
他怒极反笑,向着这边瑟缩的小美人踏近几步,尾调微微上扬:“拿我的钱当做嫖我的费用,嗯?”
还只有一块五?
他的眼神实在太过危险,内维斯自身的警报系统猛地便开始工作,疯狂亮起了红灯。他咽了口唾沫,随即怂怂地举起大拇指改用母语真诚夸赞对方:“e!”
男人:......
内维斯眼神纯洁无辜的仿佛一只小绵羊。
男人最后到底是叹了口气,也无心去和一位明显脑子不大清醒的国际友人计较,命令助理将新买的衣服和他昨晚衣服的残渣都捧给了他,随即打发人出门。
内维斯眼睁睁看着自己萌萌哒的熊猫服变成了一大堆瘫在地上的碎布条,灰蓝色的眼睛里一下子就含了泪,悲愤地扭头控诉:“我的!衣服!”
“别看我,”男人闲闲地抱着手臂靠在一旁,“这是你自己昨晚非说要把衣服上的熊猫都给喊下来陪你玩,喊不下来就开始动手一个个剪,两三个人都拦不住——哦,对了,你的鞋子和包也被你自己剪了,喏,都在那儿呢。”
他下巴朝着角落扬了扬。
也许是他的错觉,在对方的目光移到角落的那一堆碎片上时,这人瞬间像是遭逢到了比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更严重的打击,连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随即他双膝跪在地上哆嗦着移了过去,捧起几片碎布条,开始无声地大滴大滴落泪。
“......”木扬想,这位国际友人八成是个疯子。
秉承着华夏民族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的友好精神,虽然这位国际友人是不请自来非抱着他的腰跟着他进屋的,木扬还是好心地给他打了车。考虑到衣服都被这人自己剪碎了,还为他买了一身崭新的衣服和鞋,可出乎意料的是,那方才还哭的不能自已的人此刻指着衣服上橙黄橙黄的皮卡丘,露出一个无比嫌弃的神情来:“那是什么?”
“卡通人物,你不是喜欢这种么?”木扬奇怪地反问。他还是在看到对方昨天那样喜欢滚滚才特意选了这样一件萌萌哒的衣服,图案也是自己小时候最爱的皮卡丘,正好跟这人的着装风格相配,怎么如今看来,这人好像并不开心?”
内维斯鼻子都皱了起来,言简意赅:“丑。”
“......”木扬再次心想,没错了,这人就是脑子有病,而且只怕还病得不轻。他转过头去,开始拨精神病院的电话,“喂,请问贵院那里最近有病人逃脱吗?对,我这里有一位患者,看起来应该是重度......”
“病情表现怎么样?”他扭过头打量了眼内维斯,这人仍然揪着卫衣上的皮卡丘一脸嫌弃,拿着墙角的滚滚试图遮住那只biubiubiu放电的奇怪生物。他的嘴角抽了抽,回答道,“大概是没救的那种吧。”
到了最后,还是唐元在接到楚辞的短信之后挺身而出,从木扬处将仍然在对着碎布条黯然神伤的内维斯带回了酒店,改变了对方被送到精神病院的命运。木扬在他们走时,不由得倚着门框问:“这人是干什么的?”
“是个导演。”唐元回答。
木扬摸了摸下巴诧异:“是吗?现在病人还能兼职这种业务?”
“......”
唐元望着仍然在锲而不舍试图将熊猫碎片缝到衣服上的大导演无言了片刻,实在是说不出什么他没病之类的违心言论,只好硬着头皮打哈哈:“艺术家,艺术家哈哈,难免都有点不同常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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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中的秦陆又抱着楚辞哼哼了半日,期间请求再来一次被腰酸的楚小辞无情地拒绝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抱着人从头到脚又啃了一回,这才在楚辞的催促下下床洗漱。
他刷牙刷到一半,又蹭回到了床边,抓了抓自己因为昨夜的运动而不听使唤的头发:“哥......”
那一小撮头发直直地立着,活像是从天线宝宝头顶上拔下来安在秦陆脑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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