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还是独生政策,靳敏在事业单位上班,怀上二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失去编制要么打胎。
身边所有人都劝她打掉孩子,但靳敏始终犹豫不决。她去补习班接江川回家,在路上没忍住问道:“川子,想要弟弟或者妹妹吗?”
奚云、南向军甚至南西池整天“小崽子”“小崽儿”的叫,江川早不耐烦了,说道:“想要想要,想要个弟弟给我当小弟!”
靳敏忍俊不禁:“如果是妹妹还要吗?”
“也要也要,我会和妹妹玩,教她玩扑克牌,酷毙了!”江川满嘴胡说八道,浑然忘了奚云的叮嘱。
靳敏想不到别的地方去,只当江国栋把江川带去棋牌室了。她略微皱眉,对江国栋有些不满。但靳敏回到家,跟江国栋说起孩子的事,江国栋听说江川要留下这个孩子,特别大老爷们儿地说道:“那你就辞职把孩子生下来吧,咱家现在不缺钱,我还能再养几个娃呢。”
那时江国栋是远近闻名的有钱,而且爱露财。靳敏辞职在家养胎,大家都说她嫁了个好男人,会赚钱又顾家。等到孩子五个月大,检查发现了一些问题。那不是常见的基因缺陷,胎儿的四肢是健全的。
医生拿兔唇举例,推断这种缺陷不会造成婴儿在智力上的缺陷,靳敏再次放弃打胎的念头。
快要生的时候,她才听说江国栋赌博吸毒的事。
没有家底的人,赌博吸毒随便沾上一样,都能瞬间倾家荡产。江国栋欠下巨额赌债,连奚云都拿不出那么多钱。讨债的人上门,靳敏吓得早产。江国栋隐瞒了自己吸毒的事实,而普通医院的孕检又是流程化的常规,直到这个早产儿被生出来,大家才发现不是兔唇那么简单。
欠了一屁股债的江国栋早就忘了自己要养一家人的承诺,悄悄把早产儿扔了。放学的江川顾不得去奚云那儿玩牌,直接跑到医院,却撞见靳敏哭着求江国栋把孩子捡回来。
江国栋破口大骂:“那种病秧子根本养不活!捡回来也得跟祖宗似的供着,老子有钱还不如供财神爷!”
靳敏身体弱,哭得快要晕过去:“是你答应要生下来的,我赔了工作生下来的……说丢就丢,你还是人吗……你把孩子扔哪儿了啊,你不要我要……”
江国栋没有丝毫的动摇:“扔门口垃圾桶了,碎酒瓶子那么多,不是闷死了就是被砸死了,你别再烦我了!”
江川,扔砖头似的砸到江国栋的身上,吼着:“江国栋你敢扔我妹妹,我日死你!”
他扭头就跑,跑到大街上,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桶地翻捡,最后找到了浑身沾着垃圾、呼吸已经很微弱的妹妹。他把妹妹抱回医院,搂着医生的大腿求救。江国栋拿不出钱,江川也不缠着他,直接问别人借电话打给奚云。
晚上江川去找奚云,奚云说道:“你爸欠我五十多万,欠别人的更不知道多少。现在,你也要欠我的了。”
这一年的江川已经七岁了,掰着手指算了半天,说道:“我现在还没有钱,可以等我长大了赚钱还给你,好吗?”
“不好。”奚云淡淡地看着他,“你现在就能赚钱还。”
十几年前的五十万不是小数目,再加上之前两万两万白送给江国栋的,奚云这样烂花钱,让南向军格外看不过去,直接就收了所有的银.行卡。江国栋已经成了填不满的坑,奚云也懒得再借钱给他,直接就跟江川讲起了条件。
他仿佛从来没觉得江川只是个孩子,而是赌桌上仅次于扑克牌的另一个有趣的存在。
江川第一次真正上赌桌,非常不安。
在环境的渲染之下,人常常对“对错”有一种本能的反应。跟着奚云的这两年里,虽然整天都在变着花样的玩牌,但奚云从来没有给江川灌输“赌博”的概念。在家里,只要听说江国栋上了牌桌,不管是麻将还是扑克,玩大玩小,靳敏都要忍不住说几句。因此,江川有一种趋向本能的反应——玩牌可以,不能涉及到钱。
筹码换成了钱摆放到江川面前,江川瞬间就哭了。
他很少害怕,也很少哭,现在却是因为害怕而哭得可怜兮兮的。奚云捏着他的脸,轻声说道:“你知道吗,有个地方的孩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争着上赌桌的。不然就会赚不到钱,一辈子被人踩着。”
他的声音比往日更显薄凉,江川听不懂,哭着哭着自己抹干净了眼泪,红着眼睛问:“这些钱够还你的吗?”
“够了。”奚云从江川面前的纸币里抽走一部分,“还剩一些,你要藏起来吗?”
江川不哭了,抽泣的劲儿还没缓过去,捏着钱说道:“我想给妹妹买点儿好吃的……医生说妹妹有病……我想妹妹的病快点好……”
奚云心弦微颤,看着这个浑身蛮气的小孩,没有说话。
第36章 036往事④
036往事④
江川给妹妹取名,叫星星。他对靳敏说:“我是大河,星星洒在河里面,我可以永远照顾妹妹。”
江川想把身上的钱交给靳敏,但是奚云说过不允许对任何人提起他,没办法解释这些钱的来历,江川只能继续的夹层里。
江星的命暂时保住了,但是后续治疗需要一大笔钱。江国栋拿不出钱了,家里所有人这时才知道他的好赌本性。靳敏变卖了所有值钱的首饰,但始终无法支付全部的医疗费用。
靳敏哭着骂江国栋:“赌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去吸毒……你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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