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句疑问。他能感受到我的焦虑。我不懂这地方是怎么了。我感觉即使是那些快乐的往事,也和痛苦的往事一样苦涩。
有一段记忆我特别喜欢,但我多年来不允许自己去回忆,就是我们的初吻。
当我出神地望着天空时,迪安拨响了吉他,我把手垫在脑袋下,躺身下去。我的脚搭在滑板上随意地来来回回。片刻之后,吉他声隐去,只剩下我,和我正凝视的这片天空。
“你是不是更愿意像其他人那样去夏令营?”他一边问一边把吉他拿开,然后躺在我身旁。
“不呀,”我回答道。同迪安共度的时光我千金不换。“我喜欢这样。”
“我也是,”一段沉默之后,迪安承认道。
他声音里那犹疑的、近乎是惊恐的语气,让我不由地转头看他。他跟我目光相撞,却又瞬间躲闪开。
“虽说没什么事儿做,”他的目光终于落在蓝天中的一朵白云上,这么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不置可否,耸了下肩。他的身体舒展在草地上,双唇微启。接着他扭头向我,我飞快地移开了眼,生怕他逮到我又在痴痴地盯着他看。
“弹吉他吧,”我说着,看着白云缓缓地移动在画布般的蓝天上。
“没心情。”我一瞥向他,他就撇开了眼。
“玩滑板呢?”
“没力气,”他一边喃喃说着,一边把手撑过头顶伸了个懒腰。他的t恤滑过他精瘦的小腹,拱起背时腰臀扭动。接着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任身子放松下来。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来回扫视我时,我努力把注意力转回到蓝天上。他突然靠近我,令我呼吸加速。
“我好无聊。想亲热一下吗?”
这几个字一个个蹦进我的耳朵里,我努力想要分辨出他们的意思。他是真的在邀请我吻他吗?还不止亲一下,而是一遍又一遍?我的皮肤为这个想法烧起来。他回到他那边,把脑袋枕在手臂上。我终于对上他的双眼,却没有从他的双眼看到我想象中的自信。我看到的是他的手指颤抖不已,他的胸口强烈起伏,他投向我的眼神里,混合着犹豫、好奇、不安,与渴望。
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从我的表情中看到了什么。也许是我深深地、深深的想要亲吻他的yù_wàng,对他的渴望胜过了一切:胜过讶异,胜过紧张,胜过在我血管里的一bō_bō沸腾的血液。他舔了舔嘴唇,俯身亲吻我。又轻柔,又湿润,又温暖。又或许只是我这样以为。我太紧张了,紧张到快要记不清我们的第一次肌肤相亲究竟是怎样。我们继续吻着,在原地吻着,直到他将我将我推开,眼中盛着询问:这样可以吗?
我呆住了,吓坏了。很明显答案不需怀疑,因为他再次贴近我,又一次吻上我。我花了好几秒才让四肢恢复知觉。之后,他的手臂环抱着我,我们的舌头缠绕起舞。我们拥抱着彼此度过了那整个下午,沉溺在接吻带来的不可思议的新奇感觉中。
“我们可以回去,”迪安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出来。他正要想皮卡方向走,我伸手抓住他手臂拦住了他。
“我没事。”
“你确定吗?”
他的绿眼睛在我身上来回扫视,检查是否有异样。我为他对我的关心感到暖心,我与他十指相交,为掌心的柔软所来带的莫大愉悦而微微颤抖。
“是的,我确定,”我微笑着说道。我给他轻柔一吻,我们一起向我们的老地方走去。
“太好了。今早我还让别人拿镊子把那里的玻璃渣都捡了个干净呢。”
我大笑起来,等我们走到老地方,我却笑容一滞。迪安在中央铺了一条绿色的毯子,上面有一个野餐篮,一瓶深橘色的饮料,两个红酒杯。两把原音吉他靠在墙上。小雏菊和野草恣意地生长在清理得干净的圆圈周围,从根茎上来看,它们最近也被修剪了。
我的声音化作一阵耳语道:“这是什么?”
迪安拉起我的另一只手,带着我坐在毯子上。“冒着矫情的风险,我还是要说,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他的眉毛不安地扭动,接着他抓起瓶子开始拧上面的盖子。
约会。我约会过无数回了,但那从来都是一夜fēng_liú。一顿小餐馆里廉价的晚餐后,招一辆出租车前往陌生人的家,匆匆打一场炮。我也吃过不少价格不菲的晚餐,坐过豪华的车,但结果都是一样的:都是和陌生人打炮。可这次不一样。
我一坐下,浑身便感受到了一股平和感。在波士顿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的平和心境——罗克斯伯里就更别提了。此时没有车流的喧嚣,只有鸟儿偶尔的啁啾,虫儿嗡嗡地飞过我的鼻尖。不论我曾有怎样的忧虑,都被这片宁静洗刷得干净。又或许是因为迪安那副恬淡的样子让我忘了忧虑,他为我倒上苹果酒,又从自己那杯里抿了一小口。再或许是他唇畔慵懒的笑容,令他看上去如此美丽,我只想就这么一直待在他身边,不去理会这方圆之外会有什么等待着我们。没有狗仔、摄像机、骨肉皮,也没有即将把我一脚踢出去的新房东。没有这些,我只是想和迪安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去担心。不必急于一度春风,我们有大把的好时光让一切慢慢来。他不是我的yī_yè_qíng对象,他是我的真命之人。
我从杯里喝了一口,品尝舌尖上桃子苹果酒的滋味。迪安立刻给我满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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