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进道:“这些人死的时间并不长,应该不会超过一天。”
事情似乎已经很明朗了,驻扎在此的西路军遭遇了匈奴兵的偷袭,双方匆忙之间发生一场激烈的短兵相接。可是这场战斗究竟是有多匆忙,连战场都没来得及打扫?
陆小果陡然转身继续朝前奔去,焦进忙道:“教主,前面只怕不安全……”
“怕死就别跟过来!”陆小果头也不回道。
焦进面色通红,真想大喝一声,我岂是那贪生怕死之辈!但又怕鲁莽行事会招来不必要的风险,只能忍了又忍,悄声跟在陆小果身后。
果然,越接近樊家堡,地上的死尸便越多,死状都甚是惨烈,可以想见当时的战况会有多激烈。
陆小果的身体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抖,他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手在颤抖,突然不想再继续往前走,不想去面对一个他根本无法面对的结局。
焦进低声道:“教主,不如让属下前去打探一番?”
陆小果缓缓抬起头,捏了捏手中的长剑,朝樊家堡大门冲去。
樊家堡门洞大开,死气沉沉,院落中更加密集的尸体仿佛显示出这里才是核心战场。
陆小果呆立了片刻,突然狂吼一声,“朱拓!”
寂静的夜风将陆小果凄厉而又沙哑的呼唤传送出去很远很远,焦进脸色惨白,警惕的望着四周,生怕还有未走的匈奴兵被陆小果的狼吼招来,突然杀个回马枪。
幸运的是匈奴人并未出现,不幸的是朱拓也未出现。
焦进见陆小果身体如风中的落叶一般抖个不停,有些不忍心,劝道:“也许王爷已经撤离此地,向城中回转。”
陆小果寒声道:“如果大军回转,咱们这一路行来又怎会碰不见?”
焦进语塞,陆小果却已朝正厅方向跑去。如果事发之时朱拓仍在堡内,势必会坐守正厅。只是,朱拓会一味在这里死守吗?他应该会及时撤离吧?可扔下将士独自逃走又不是朱拓的一贯作风,堂堂魔教教主、晋王殿下又岂是那临阵脱逃贪生怕死之人?
陆小果越想越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走到正厅时已是手脚冰凉。焦进赶到时,被眼前场景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院落中除了尸体就是尸体,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阵亡将士们身体里流出的热血融化了积雪,被冷风一吹,又凝固成冰。整个院落如同结了冰的血池一般,在阴冷的月色下,犹如人间地狱。陆小果身形已是摇摇欲坠,却依然在死人堆中发疯般的翻找。
焦进见他状若癫狂,怕他会走火入魔,忙紧紧抱住他的身体,“教主!冷静啊教主!”
陆小果双臂一阵,焦进立刻被震退两步,他复又上前,又被陆小果挣脱开。焦进这才觉得不对,见陆小果双目通红,身体滚烫,口中一直喃喃自语,怎么看都是失了神智的征兆,奈何自己又打不过他,正焦急间,陆小果突然停止翻找,仿佛力竭般双膝跪地,头也无力的垂下。
“教主!”焦进大惊失色,正要上前,就见剑光一闪,陆小果突然拔剑就朝自己的腹部捅去。
焦进瞬间魂飞魄散,以他的身手是万万来不及阻止陆小果的快剑的。就在他朝陆小果扑过去的同时,一件形状奇特的暗器先一步砸中陆小果的后脑勺,陆小果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我应该是死了吧?
这是陆小果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
只是为何地狱的感觉如此温暖,还……晃晃悠悠的?
陆小果目光呆滞的思考了半炷香的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一辆马车里。马车外面还有人在说话。
“你说教主醒了没?”一个很耳熟的声音。
“教主醒没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命不久矣,唉……”一个更耳熟的声音。
“左护法此言差矣,若不是左护法及时出手相救,教主他……咳咳,又怎会责怪于您?”
“我担心的不是教主,是……,唉,不说也罢,生的不好可以怪爹娘,命不好就只能怪自己喽……”
陆小果呆呆听了半刻,总算听出来外面的人是焦进和魏安。
我真的还活着?
陆小果失神的盯着车顶,心中没有一丝侥幸生还的喜悦,反倒被一股巨大的悲伤充斥于胸肺之间,简直让他疼到心窝深处,却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车外有人低呼道:“王爷来了!”
紧接着车帘便被掀开,带着一身寒意与怒气的男子已跃入车厢。
陆小果眨了眨眼睛,还未看清来人,已被紧紧搂入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
“小陆,你找死吗!”
☆、求亲
这个怀抱太熟悉了,熟悉到陆小果无法相信这是事实,以至于怀疑两人其实是在地府相见。
直到双唇被覆住,对方清冽而霸道的男性气息充斥了自己的口腔和大脑,陆小果几乎条件反射般去推开对方,“王爷自重!”
四目相对之间,分别以来的千种思念,万般爱恋均凝结在朱拓深深的眼眸中。
朱拓,他真的还活着!
昨晚在樊家堡那种撕心裂肺的恐惧瞬间回到陆小果的记忆之中,他突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汹涌而出。
人生第一次,他将失而复得这个词领会得如此刻骨铭心。
朱拓慢慢搂住他,轻拍他的脊背,轻叹道:“我的话,你向来都当作耳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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