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龙陵子便替父亲扛起来了这统领水族的重则,这一扛便是五百来年。今日这龙陵子正于这水宫之中,批阅各路湖神与河伯的公文,正听得那岸边有人高颂那《云中君》,豪气直达这水宫内里,这龙陵子心下好奇,便放下手中的笔杆,换上一身正装,亲自分浪而来,却是见着个不足弱冠的少年,饮酒赋诗好一番庞然气概。
于是也不由得心中一动,遂现身与之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姑且用龙陵点个题吧。虽是粗俗,但无功无过。
神人相交,更多的是对于时光的看破吧,但终究有生离死别,也是各种无奈。
所以少年去往仙山求道,亦是不可避免,但其中变化却是令人始料未及。
偶尔会觉得岁月长远,当下之事当下了,待到未来或许当真空有回首。
可悲可叹吧。
第18章 谁家子弟学仙长,试听夜雨拥龙眠(四)
“实不相瞒,小子从未学过丝弦,只是这音律也从未想过要学。”少年想了想,这些日来,看见的那些个乐器,便是最便宜也得几两银钱,这对于一个贫困的家庭而言,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而对于少年而言,这也是他的实话,他确确实实从未起过这个念头。
“哦?不如让在下教少君如何?”龙陵子一听,心下也是觉得有趣,伸出另一只手,又于虚空之中,抓取了一番,竟是掏出一支苍翠欲滴的竹笛来。神子满以为这农家子会马上答应,却听得那少年说道:
“承蒙好意,小子心领了。只是这乐理,小子确实不想学。”少年也不知为何,在这丰神俊朗的神子面前,竟是丝毫都不想收之恩惠,放平日里,有什么便宜都想占上一些的他,如今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可理喻。
“不过,”少年从那毯子上站了起来,颇为恭敬地对着那龙子说:“仙长那一手,虚空取物的手法甚是精妙,小子如今想入那道门而不可得,能否求仙长收录俺于门下,小子必将那术数勤修不怠,不负仙人你的名号。”少年将头低下,却听得那对面的龙子半晌不语。
少年抬起头直视那神子,那龙陵子垂着眼眸,动了动嘴唇,最后才说道:“我龙族法术,你们凡人自是无法运用,此事休谈。而我这术数亦是从小便会了,也不会教人,你若是问那鱼儿如何游泳,他也不知如何回答于你,我之所精唯有这音律,只是这人间似是还未有与我相知之人,可叹可叹。”神子悠悠地起身,看着这一轮皓月已然中天,此来人间意趣已尽,走到岸边便说:“此来人间,幸甚有少君酒水款待,我这便回去了,只希望少君此去一路顺风,白云苍狗,有缘再相见吧。”
那神子一步步往那水中踏去,那些个洞庭之水,在那龙子身边,纷纷让开去路。
而少年站在岸边,心下一时竟有些许悲伤,苍苍然地走到那湖边,只听得那清脆空灵的笛声,似是绕梁三日一般,在这水面上空,回转不断,少年低吟道:“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那笛声戛然而止,却听那洞庭水底一时之间竟然传来悠悠琴声。少年侧耳而听,心头本是离别的愁绪,顿时转化成一行清泪,口中呜咽,却还挣扎着说道:“善哉!峨峨兮若泰山!”
那琴声也越□□缈无间,少年望着那墨色的天空,乌云又渐渐封锁住了那一片天空,一时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少年眼见那一小撮篝火片刻之间,便被那雨水打灭,只得将那个麂皮袋子顶在头顶,匆匆跑进了对面的树林之中。
正当少年像是只无头苍蝇般在林子之中疯跑的时候,却是正巧撞上了一个柔软的物件,少年心下戚戚然,觉得怕不是遇到那林子里的熊罴了,暗暗叫苦。
可过了许久这面前的物件却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少年便抬起头,借着那微弱的月光,却发现正是刚才分水而去的神子。此刻正怔怔地看着他,脸上还带着悠悠然的浅笑,与那宽慰一般莫可名状的表情。
在这树林之中,少年连日赶路,又借着酒疯在这湖畔嬉闹,感情的大起大落,让本就年幼的少年一下子疲弱了下来,便再也不顾这神人之别,瘫倒在神子身上,任由他搀扶着以往。神子在林间慢慢踱步,终是找了件供那些个行脚客暂时休整的小屋,盘膝坐了下来。而那疲惫了一日的少年则躺在神子的腿上睡了过去。
神子默默无语,远远地望着那窗外,叹了一口气。而后从腰间取了一块玉佩,悄悄替那少年悬在颈项之上。正当要缩回手的时候,却被那昏睡的少年一把握在手里,不愿放开了。
待到第二日,狗娃儿从那酣睡之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昨日那些故事一件件从脑海之中浮现出来,那酒劲早已过去,这些事儿让那少年一下子便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昨日他借着酒力,又是骂那神人无功,又是拒绝了那神人的好意,让那神人一时间便败兴而归。狗娃儿现在想来,那神人此番回去,对他而言已是祖上积德,没有找他麻烦。而这狗娃儿最后却是好死不死在那儿胡说八道了一通不明所以的话,引得这神人居然去而复返,还在雨夜的森林里将自己逮了个正着。
如今,狗娃儿醒转,第一件事情,便是检查自己四肢脑袋是否都还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有无错位。待到少年检查之后,发现并无异样,心中方才稍定。
而后一摸颈项,居然发现这胸前正吊着一块从未见过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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