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来对着光看了一眼,“38点4度,还好。”
“还好?”关昱礼扬起声调表示质疑,“可我头很晕,骨头疼,胃也难受,发烧不是要搭冷毛巾吗?”
“等烧到40度再说吧。”秦徵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懒懒道:“你再吵就滚出去,外面雨夹雪,天然降温。”
关昱礼无声的笑了笑,接着搜肠刮肚的找话题,只是细微的鼾声比能聊的话题来得快。
秦徵枕着自己的手臂,安然入梦。
裹在被子里侧躺的背影像一条虫,暖黄明亮的光线照见他小半张侧脸线条,耳朵轮廓可见细细的绒毛,搔动关昱礼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胀满着疼。
冲了三个冷水澡想发烧,岂料狗一样的抵抗力跟他唱反调,谁又会料到今天会下雨夹雪?亡命惊魂的一场事故,车子却被送到了李-波学习的修车行。房东两口子如果没这么好管闲事,在电线杆下躺到明天直接盖白布也说不定。
关昱礼歪着嘴偷乐,这回他真没有耍流氓,明明准备送完年货就走的,可是天要留客,他有什么办法,啧。
他侧身趴在床边缘,俯下脸来。
地上那条大虫看上去软软的,跟他的心肠一样,对着谁都硬不起来。
喜欢上李-波是一种幸-运,换作一个记仇的,或是心肠硬一点的,都不可能让自己有机会,利用他的不忍心,重新焐热他冷掉的心。
窗外凄风冷雨,屋内暖意融融。
朝着同一个方向的两个人,各自枕着各自的梦,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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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徵没睡好,被关昱礼的哀吟吵了一整晚,天没亮量了一次烧,也没见飙过39度。
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活到八十岁都不懂得什么叫忍耐。
“疼……”
秦徵洗完脸进来挂毛巾,听到床上那个又在哼哼。
“哦。”他说,“我去煮粥。”
“骨头疼……”
“骨汤粥?”秦徵往脸上抹面霜,“没有,只有白粥。”
关昱礼翻了个身,反手搭在额头,哀鸣:“难受,想吐。”
“吐吧。”秦徵说:“吐出来咽进去,省了一顿。”
“呕——”
秦徵摔上了门。
天亮了,房间里因为采光不够,并不比夜晚亮多少。没开灯的地下室,阴冷潮-湿,墙角有青苔的痕迹,依稀能看见洒在角落用来驱湿气的陈年石灰末。
关昱礼眨了眨酸涩的眼眶,他可能无法做到像中二期的少年那样信誓旦旦的高喊“有情饮水饱”,只要跟爱的人在一起,吃糠咽菜也能苦中作乐。
他只睡了一晚板子床就浑身酸疼,低沉潮-湿的空气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的老肺。
这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没有集中供暖,大冷天上个厕所起码要做一个小时心理建设。
刷牙洗脸小-便毫无隐私可言,跟认识的不认识的半生半熟的挤在一个卫生间分享晨间小秘密。
楼上的小孩走路基本靠蹦,一跳一个脚印脚踏实地,一个人的力量让整座楼跟着晃。
他才住了一天而已,两年?不堪设想。
冬天可以煨被窝,慢慢的总会暖和起来,夏天呢?他在24小时恒温里畅快呼吸,习惯成自然便不觉得奢侈。而睡在地下室的人,时刻都睡在低气压桑拿房。
这就是他伙同家人和朋友,让李-波遭的罪。
秦徵煮的白粥加了干贝提味,过年什么都没准备,是关昱礼带来的年货……
——恨不得把那根虎鞭给他生嚼喽!
“加点蟹钳就好了。”关昱礼咂咂嘴。
秦徵一口粥差些呛进肺里,他以为关昱礼会说加点姜丝就好了,因为他故意没放姜。
“你等会怎么走?”秦徵放下空碗,抹嘴送客,“我帮你叫车,或者是你订好机票,我送你去机场?”
“年前机票很难订的。”关昱礼说:“你别管了,我的人下午到。”
那就是说还要管他一餐中饭!?
关昱礼吃了消炎药和退烧药,没一会就抱着被子昏昏欲睡,房间安静了不少,倒省了面对面无话可说的尴尬。
屋里太暗,秦徵把取暖器拖到墙角打开,坐在铁桶上翻手机,找一些汽修美容的论坛,看老司机的发的技术贴。
过年就是这样,忙的人忙死,闲的人闲死。亲戚多的,员工多的,家业大的,哪个到了过年不是年会酒会家庭聚会连轴转。
视线从手机移到关昱礼脸上,他是破产了还是破产了?就这么闲?
他跟着关昱礼七年,从没在年假期间见过面,即使是公司年会,也只是娱乐公司高层主持,大老板绝不会露面。
明天除夕,秦徵不相信关昱礼能当甩手掌柜,即使关氏集团有各个董事打理,那关家的年夜饭呢?
没道理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一个电话追踪。
秦徵悄然起身,从晾衣绳上把关昱礼的羊绒大衣取了下来,右边荷包沉甸甸的,手机就在里面。
手已经摸-到手机,又收了回来,把大衣重新挂上了晾衣绳。
再亲密的人,也不能无故翻看对方的手机,何况是他和关昱礼。
再说,他想一探究竟的目的又是什么?想确定什么?关昱礼干些匪夷所思的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想了!
他揉揉眼睛,把注意力放到手机上。
房产经纪年假前打电话来说,房子挂出去第一天就有人去看,之后也陆续有很多人对房子有兴趣,其中一个付了意向金,等开年再详谈。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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