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父子二人在慈宁宫用过晚膳,回家时已是傍晚。
明湛骑马,凤景南嫌车里气闷,素来不喜坐车。明湛倒是喜欢在车里窝着,只是老爹骑马,他坐车,实在不大好看,所以为了面子名声计,明湛也骑马。
在帝都,三月的天气仍是春寒料峭,何况是傍晚,一阵小风袭过,明湛忍不住打个喷嚏,揉了揉鼻尖儿。
凤景南一抖肩上的披风,扔给明湛。凤景南何曾这样善解人意过,明湛受宠若惊,拿着都觉烫手,忙道,“天冷,父王穿着吧。”
凤景南并未多看明湛一眼,只望着前方悠悠道,“我在帝都多年,知道这里的气侯。你穿吧,病了还不是得花本王的银子喝汤药。”
明湛肚子里腹腓,说句好话能要了你的命啊!
后头山子驱马上前,拿着个包袱道,“主子,王妃差人送了厚料子披风来,主子也披一件吧。”
看凤景南有了披风,明湛便也穿上这件,真冻着,还不知道凤景南有什么阴阳怪气的话出来呢。他身量未成,较凤景南矮上半头,只是骑在马上,纵大些倒也不显什么。
古代的夜生活并不丰富,天色渐黑,路上行人也稀少,店家都打出明亮的灯笼悬在屋檐下。就见前面一阵喧哗,因路上寂静,吵闹声极外清晰。
“三弟,三弟,你快活吗?”隐隐只见一人伏在另一人的肩膀上,喃喃醉语,“三弟今日跨马游街……好不威风……好不威风!”最后四字,那人却吼的声嘶力竭,仿似有说不出的悲切。
“二哥,父亲在找你了,赶紧跟我回去吧。”这人半托半扶着那位醉汉,从明湛的角度只看到一个背影,灯下绛红衣衫,身量俊挺,低低的声音随风入耳。
“三弟,你快活吗……”
“三爷,还是让奴才伺候二爷吧。”有衣帽周全的小厮上前,像要接手那位已醉的二爷。
“也好,你们扶二爷上车。”
这是一家酒家门口,京城有名的摘星楼。门面装潢的也气派,左右各挑一串红灯笼,照亮了门前百态人生。
驱马经过摘星楼前,明湛忍不住再瞟一眼,正巧那位绛衫三爷回头,一双大大的桃花眼撞入明湛的眸中,不得不道一声巧:竟是阮家三郎阮探花。
78、明言
其实在帝都也没有多少事可忙,一切都按部就班,井井有条。
明湛、明廉送卫王妃入宫给魏太后请安,连带明淇、明菲、明雅都一道去,祖母总要见见孙女的。卫王妃多年未回帝都,这次计划着将儿女的婚事一并料理妥当。同时,也要献上为魏太后准备的若干珍稀异宝。
魏太后对卫王妃不亲热也不冷淡,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标准。程序很标准,说话很标准,连笑容都很标准。
魏太后并不是很有心机的人,从当初他对待明湛的事就能看出来,这老太太喜恶分明。
一个人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会不自觉的有亲近感,尤其是女人,更加明显,从眼神到动作都能瞧出一二。可见魏太后对卫王妃并不亲近,可是她也没早早的打发了卫王妃,魏太后耐着性子,说些面儿上话,然后赐家宴,最后颁下诸多给卫王妃的赏赐。
标准的可以写进宫廷礼仪的范本。
魏太后对三个孙女倒是不加掩饰的喜欢,看明淇换了浅紫衣裙,头上梳了巾帼髻,髻上束一圈赤金镶红宝石的蔷薇花环,灿灿耀眼,仿若王冠,后面垂下一串串细碎的水晶流苏,耳边是两只赤金点红耳钉,纵是女装,也透出一抹俐落飒爽。
魏太后赞道,“女孩子还是穿裙子好看。”
明淇做不来女儿家的娇态,她在军中日久,领兵杀伐,性情偏于冷峻,露出一个可称之为温和的笑容,“谢皇祖母夸奖。”
“明菲也愈加出挑儿了。”自五年前明菲自慈宁宫被抬出去,这是祖孙二人第一次相见。论颜色,明菲的确是姐妹中最好的,何况她本就会打扮,又天生丽质,叫人眼前一亮。
明菲忙微低头,含羞一笑,并不说话。
魏太后在心里点了点头,看来这孩子也长进了。
明雅姿色并不差,只是在嫡出姐明淇与小美女明菲跟前儿,她明显就暗淡了。好在明雅素沉得住气,倒也得了个稳重大方的评价。
因都是女人,魏贵妃、阮贵妃和许多妃嫔都在,纷纷赞卫王妃教女有方,这里头明淇最为人所青睐。
明淇尚未芨茾,便早赐封号,正经一品郡主,镇南王唯一嫡女,镇南王世子的龙凤胎姐姐,这样的出身,使得慈宁宫内一干女人不由纷纷眼热,琢磨起自家尚未婚配的儿郎来。
明淇坐的好不自在,不过她素有心机,在军中那些男人且惧她三分,她又何须惧这些长舌妇人。只管安安稳稳的坐着,只是一道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扫向自己,明淇敏锐的望过去。
阮贵妃笑了笑,微不可觉的对明淇颌首。
明淇不喜欢这种娶会,她情愿去军中骑马射箭、靖平缫匪,回家后对明湛抱怨道,“比打仗都累。”说着对镜拆下赤金花环,丢在桌间。
明湛坐在明淇身边儿,端着碗杏仁茶吸吸溜溜的喝着,笑道,“这就累了,我小时候有时还要被人捏脸捏手捏胳膊哟。”
明淇笑,转过头看明湛,“有好几家在打我的主意。”
再正常不过了,明湛挑眉,“有人在太后跟前儿明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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