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紧随其后的一车,上面站着和卫青同样身着冕服,头带七旒青玉珠的霍去病,他的车驾上的旗帜纹饰为山龙九章,由四匹马拉着。
刘据乘坐的车规制和霍去病差不多,此时并排跟在刘彻的天子车驾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泰山脚下而去。泰山屹立于平原之上,主峰海拔1545,从山脚下往上望去时,青色的山体一层层往上,最高处□□的石头在蓝天下轮廓分明,看起来还是非常高峻,气势恢宏的。
刘彻按照郊祭太一的仪式,在泰山东面的山脚下封土行礼,所封土宽一丈二尺,高九尺,下面埋有玉牒书。
当侍从在土坑里放下玉牒,并且在上面落土的时候,张贺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看不清天子到底在上面写了什么。
礼毕,刘彻让其他臣子都在山下等候,自己带了卫、霍两位大司马还有太子刘据,在极少数亲信随从的伴随下,登上了泰山。
泰山之巅是一些造型各异的石头,从山顶往山下望去,只见群山如在脚下,一片云海苍茫,宛如人在天上,俯瞰人间。
刘彻命人同样在泰山顶上进行了封土仪式。繁复的仪式结束之后,四周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就在山顶临时搭建帐篷,准备休息一宿再下山。
因为白日里刚进行了肃穆的封禅大礼,所有人心里都荡涤着一股神圣的情绪,夜晚的山巅大风咆哮,刘据和张贺在帐篷里依偎在一起,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感受着帐篷外面自然的力量。
刘彻夜间就把自己单独关在了帐篷里,不知道这夜深时刻,他于天人感应中想到了什么,又感知到了什么。
第二天张贺是被刘据摇醒的:“子珩,快起来看日出。”
张贺连忙穿上外套,披着一件玄色斗篷,和刘据一起步出帐外。
只见四处雾气苍茫,脚下云海蒸腾,从那瞬息万变的云浪之上,一轮红日正徐徐升起,将金色的光芒照耀在此刻正站在悬崖旁边,同样欣赏着这一瑰丽美景的君臣身上。
在刘彻的身侧不远处,一块巨石上铭刻着随从连夜在上面刻出的纪功词:
“事天以礼,立身以义,事亲以孝,育民以仁。四守之内,莫不为郡县,四夷八蛮,咸来贡职。与天无极,人民蕃息,天禄永得。”
刘彻朝刘据招手:“到我这边来。”
天子黑色的广袖一挥,其袖下所覆盖的,俱是大汉的万里河山,此刻阳光将每个山头都淬上金光,仿佛一副浓缩的画卷。
“父皇有何吩咐?”刘据询问道。
“据儿,我要这江山永固,与天无极,你能守好吗?”
“父皇尚且康健,何出此言?”
刘彻颇有些感叹地说道:“我派遣数千人入东海,寻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那传说中的海上蓬莱仙山,仙人到底可不可求?当初始皇寻觅的长生之法,究竟是真的存在还是虚妄?这些日子来我想了许多。”
卫青在一旁说道:“陛下,你……”
“仲卿啊,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刘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你从边关赶来,我看你的两鬓又添了华发。昨夜宴饮时,姐姐对我抱怨,说你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出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都已经不复当年。”
“可是臣此心仍在沙场。”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我老是想着能早日将四夷安定下来,以后据儿接手的时候,天下可以太平安逸。我知道据儿敦厚好静,定是令我放心的守成之主,那些年轻人也渐渐成长起来了,以后他手下也不愁无良将贤臣可用。”刘彻的目光柔情地投向脚底下的绵延群山,那是他一生所系的江山国土。
都说天子刘彻多情又绝情,可他最爱的,始终是从祖辈们手里接过来的这万里河山。
刘彻和刘据说了一些体己话,张贺和卫青就避让到一旁。
也许是高处风大,早晨的泰山顶上还有些寒冷,卫青还是偶尔咳嗽着,他对张贺说:“张校尉可否移几步说话?”
张贺连忙客气地回答:“大将军太抬举我了,卑将能够从您这里受教,正是求之不得。”
两人走到一株虬劲的苍松下,卫青对着张贺开口道:“你和据儿的事情,我从陛下那里听到了一些。”
张贺脸一红,没想到卫将军也如此八卦,这一贯严肃正经的人八卦起来,他有些紧张。
“我和太子殿下是两情相悦,而且我平时循规蹈矩,从未对外声张过办法。”张贺连忙保证道,“太子在民间素有德望,我不会让他的私德被人诟病的。”
“你这孩子心思倒谨慎。”卫青说道,“其实这种事情,在他们刘家的天下,并不算什么有亏私德之事,倒是你自己,却要小心因此遭人非议。”
“多谢大将军提醒。”张贺点头道,“我自己心里有数。”
“据儿从小在宫里长大,身边陪伴的同龄人并不多,这次你跟我出征,我觉得你虽有些急智,但在征伐上,天赋不如你之前向我推荐的赵充国。”
张贺很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连忙说:“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多次参军也是为了增加在军队里的履历罢了,太子门下不能没有军队里的人。”
“以你的能力,只要不单独领兵打仗还是没问题的,比我儿卫伉已是强上许多。”卫青赞许道,“但统领三军,却不怎么适合你,这次回京,你可以来我的幕府报道,跟我学习一些内朝文职上的事情。至于这军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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