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梁在此之前从没有见过王拾雪,只听过京中传闻,说萧将军有位夫人,喜着白衣,性情十分恶劣,谁要是敢得罪她,动辄鼻青脸肿。
他也不是没生过想见一见的念头——好歹萧故生与自己一同长大,又是朝中重臣,他的妻子哪有藏着掖着,见都见不着的道理。可偏偏王拾雪天南海北的乱跑,加上萧故生毫无道理的护短,赵明梁只得一再错过。
今日一见,赵明梁的心里却没生出多少的出乎意料。
王拾雪的外表与二十年前并无多大改变,但喜好与性格却天差地别。她从前喜欢花里胡哨的颜色,与牡丹剑配成一套,随便往哪儿一杵,都有点说不出来的震慑。性格更是稳重的多,话少,安静,与人疏离,更不会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
倘若不是亲眼瞧见,赵明梁根本联想不到一块儿去。
“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赵明梁缓和了一下胀痛的胸口,将一口浊气慢慢呼出。
“一个本该已经死了的人。”慕云深的心情很好,眼角似乎含着桃花。赵明梁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他却表现的毫不在意,微微抬了一下头,又道,“死的不甘心,回来报仇了。”
一瞬间,王拾雪和阮玉都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赵明梁不死心,“……公子,我现在仍是这片江山的主人,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算了吧,”慕云深打断他,随意的晃了晃手中卷轴与虎符,“我要的都在手里了,只剩下你的命,陛下是想自己动手?”
“你!”赵明梁终于知道,当年他在江湖中借来的势力,就像是一柄悬于头顶的利剑,在这一日猛地坠落下来——王拾雪手里的破旧长剑从另一侧顶在赵明梁的胸口,进一分,便是血溅当场,黑暗中窸窸窣窣的人影明显被缠住了,根本分不出精力来救他。
万劫不复之境。
慕云深向来不喜欢看垂死挣扎。他站直了身子,微微咳嗽几声,招手将阮玉唤回,与此同时,赵自康也做出了选择,刀光剑影一触即分,玉衡也安安静静的从窗户窜进了屋子里头。
“那此地交给伯母处置,我先去宫里头瞧瞧……年轻人分离的久了,心里总是惦念。”
“……”合着半年不比三天长,就你惦记心上人?
赵氏的江山本就风雨飘摇,身处在困境中的人们根本无心无力去管今日坐上皇位的是谁,然而总有吃穿不愁游手好闲的读书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说几个月前京城里那一场悄无声息的权利易改。
先帝赵明梁让年幼四子入主东宫,端王和康王阴谋举兵造反,先帝因此亡故,而两位王爷陷入内讧一死一残,太子赵勤在祖王叔赵自康与大太监顾元海的扶持下坐上皇位,稳定时局。而老将军萧故生趁乱逃出天牢,在西北边境二十四路援军的帮助下往笏迦山方向而去。
从此南北两朝乍然而分,南朝赵勤称帝,北朝则以笏迦山为首,无尊无长,地方自成法度,军队则由萧家令旗与青铜虎符共同调度。
京城大乱,权利分割,蛮夷之族风闻,逐渐有蠢动的趋势,萧故生与王拾雪赶的匆忙,是第一波往平云镇以西而去的。而智远和尚当日中毒甚深,为四处游荡煽风点火的莫莲生所救,此毒无解,依筋脉游走,两老一合计,干脆将一身武功全废了,下半辈子有阮玉这个保障,也不怕无处吃喝。
而欧阳情则被阮玉一绑,赶鸭子上架似的,非要先解毒再续筋脉,好好一个神医天天忙得跟狗一样。
他们带着逍遥魔宫其他人也出发的早,毕竟局势尚未稳定,之后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处理,阮长恨虽然早已收到了飞鸽传书,但估计整个人仍然懵着,有阮玉和柳白瓮在他身边,两三个月间,必然能够步上正轨。
至于剩下的两个人,正同乘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从京城出发,一路慢腾腾不紧不慢的往回赶。小红也难得惬意,喷着鼻息,车辕两侧插着威远镖局的旗号,虽说被箭射中过,通透两个孔,却无端显出沧桑感,像是个正儿八经打磨过的镖局。
马车重新找工匠锻造过,外面看起来并不大,里头别有洞天,分成前后两部分。慕云深坐在前端,烫着一壶小酒,还有两碟许红菱亲手做的小点心,而后头则放着一个半臂高的木匣,上头纹满了罂粟花……阴郁的格格不入。
“快到太谷城了,”慕云深将轿帘一掀,外头赶车的马夫带一顶草帽,回头看了看他,慕云深笑道,“这儿已经是我们的地界,不用太紧张,让小红自己走吧。”
马夫答应了一声,方才还睡不醒的双眼亮堂起来,笑嘻嘻往车里头一滚,要不是被慕大公子拽住了腕子,能径直撞在铁壁上。
“连酒都温好了,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萧爻满足的噫叹着。
虽说已近春末夏初,但越往北走,天气仍是有些清凉,萧爻穿的很单薄,沾一身的晨露,进了马车还微微打了个寒颤。
他一抬眼,撇了下后面端放着的箱子,“要不还是捆好放外面吧,怪渗人的。”
萧爻伸手够了一把。这朱红色的箱子里有机关,扣的很严实,得在底端按一下,才能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枚五官端正的人头,这箱子自带一种神奇的效果,一个多月来,这头颅只是显的过于苍白,毫无腐烂迹象。
“啧。”萧爻嫌弃的赶紧关上了。
“也不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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