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郎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他心仪恣意潇洒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婳,亦心疼孤单无牵无挂的女孩子。
帝国有万千百姓,没有一人能让慕婳停留,且放在心上。
慕婳敢于如此‘冲动’‘妄为’除了性情使然外,最大的依仗便是她无牵无挂,无家人至亲,她说要好好享受美食美景,好似很在意性命,其实她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过。
许是慕婳认为,她纵是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
他会伤心!
他亦想慕婳多一分牵挂,在她疲倦之时,有个安稳的栖息之地。
她单枪匹马向前冲时,他亦会在她身边,或是帮她谋划,或是维护她,总之柳三郎想要在慕婳心头刻上自己的名字,让她明白她不再是孤独前行的一个人。
并非改变慕婳言行和性情,而是他想留住她!
柳三郎抿了一口茶水,澄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慕婳不大明白却又心头猛跳的情绪,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声音,“算我一个!”
慕婳眸光一滞,这同她听说风光霁月的魏王世子形象大不相同,虽然因为她,柳三郎得罪了不少的人,离着记忆中那得百官拥戴的魏王世子越来越远,可她即将做的事情……其实慕婳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二哥慕云有他的靠山,慕婳又给二哥留下足以晋升的阶梯,她不担心慕云混得比记忆中锦衣卫指挥使差。
她给胖丫等人留下足够多的银子,一旦她出事,他们可以富足过一辈子,那些人故作大方仁慈也不会拿她的丫头出气,毕竟当今皇上并非昏庸之主,况且红莲长公主还在,足以护住他们。
“自古以来,不是坚持正义的人就能有福报的,我听过一句话,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
“你担心我?”柳三郎含笑问道。
面前的少年让她想到了宁死不肯离开自己的袍泽兄弟,就因为她的决定死战不退,一战鼎定乾坤,决定西北十几年的太平,他们才长眠于玉门关外。
柳三郎本该有着美好的前途,荣华富贵垂手可得。
他所秉承的治国理念未必就不如自己正义高尚,也许比自己这般疾风暴雨一般的举措更适合帝国,更适合百姓,效果更好。
“你不配站在我身边!”
慕婳眸子闪过隐隐的嘲讽,冷漠疏离在他们中间筑起一座不可融化的冰山。
以柳三郎的骄傲自尊一定会生气的。
柳三郎勾起嘴角,手指轻轻扣着茶桌边缘,“有句话你给我记住了,当我成为帝国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时,谁有资格站在我身边,不是由她决定的。”
如玉祥和的君子突然间气势急转,隐藏在他君子面具下的霸道强势尽情彰显,他的袍袖翻滚,一如他整个人一般冷冽。
慕婳添了一下嘴唇,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引出一个无法控制的‘怪物’,很快凝聚在她周围的压抑气息散去,再抬头时,面前少年已经恢复了寻常,儒雅温和,谦逊飘逸。
仿佛刚才的警告不是出自他口中,一切都是慕婳自己的幻觉。
可残留在她心头的战意证明不是幻觉,柳三郎的警告并没让她臣服,而是勾起慕婳印在骨子里的战意!
“茶水不大好喝,下一次我请你品好茶。”
柳三郎柔声说道,体贴般给慕婳面前的茶杯倒了一些茶水,平和的眸子看向酒铺外,“沐国公府也该派人来了,不知是沐世子呢?还是嘉敏县主?”
慕婳战意一时收不回来,身体略显僵硬,向少年举起茶杯,“我猜是嘉敏县主。”
对柳三郎有了几分真正的敬意,盛名之下无虚士,魏王世子将来的成就应该是实打实得来的,绝非是因为他恰好是魏王的儿子,或是皇上把他当做亲近子侄般栽培。
“让嘉敏县主处理此事,一旦她不如你,还有回转余地。”柳三郎笑容温柔,“毕竟沐世子正在养病,他也没办法调一兵一卒。”
“你……又做了什么?”慕婳好奇的问道,柳三郎扯起嘴角,“无关紧要的小事,你不必在意了。”
慕婳哑然失笑,“我可不觉得没有入仕,没有正式认祖归宗的人能让沐世子无法调兵是一桩小事,不过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
柳三郎向慕婳举起茶杯,慢悠悠自在品着劣质的茶水,有她在对面,无法入口的茶水好似甘甜了几分,果然伯父说得秀色可餐很有道理。
“当然我也不会感激你,亦不会嫌弃你多事!”
柳三郎眉头微跳。
慕婳见少年露出烦躁,抚掌大笑,“你不知道我的拳头已经饥渴难耐了。”体内的好战因子因为京城书院门口一战而跳跃。
“女孩子不要说这样的话。”柳三郎眉梢跳动得更为激烈。
“我偏要说,还没说……”
慕婳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喃喃的低言,“少将军!”
她止住了口,缓缓低垂下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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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茶杯落地,摔得粉碎,姿容绝俗的嘉敏县主怒道:“慕婳,又是她!”
沐国公夫人捻动手腕的佛珠,姣好面容阴沉下来。
跪在门口的报信之人,以及侍奉的奴婢婆子战战兢兢跪了一地,蜷缩匍匐着身躯,深怕被波及,昨日已有两个不懂事的丫头被沐国公夫人处置了。
沐世子咳嗽两声,“还是儿子去一趟吧,大不了多带一些人过去。”
“刚刚传来衙门消息,东阳侯下令操练演练京城防御,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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