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还粘着那片花瓣。
原本许白想拿掉的,因为剧本上并没有写这个细节,脸上贴着个东西感觉怪怪的。可是姚章却觉得这是个意外之喜,于是不准许白拿掉,就让他带着花瓣拍。
因此许白拍着拍着就有点走神,他可记着呢,傅先生的本体就是海棠。
“许白你怎么了?冻晕了吗?专心点儿!”姚章的大喇叭又来了,他一投入就把傅西棠忘在了脑后,吼得许白整个人一激灵。
许白连忙定了定神,强迫自己遗忘傅西棠的存在,专心投入拍摄。如此ng了几次之后,这场戏也终于过了。
姜生赶紧带许白去换衣服,等到他们收拾妥当出来,傅西棠却已经不在了。被阿烟领进来,穿着白色风衣拎着药箱的是老熟人白藤。
“哟,看看这是谁啊?”白藤笑着打量穿着戏服的许白,吹了个口哨。
“你怎么来了?”许白问。
白藤摊手,“复诊呗。”
说罢,他让许白坐到一边,又看向杜泽宇,“是你也受伤了?都过来吧,我帮你们看看。”
阿烟则走到姚章面前,礼貌得体地递过白藤的名片,说:“这是我家先生的医生,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一应费用都由四海承担。”
姚章看着写在名片上的一连串前缀,在心里小小地惊叹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反正四海出钱,不收白不收啊。
那边许白还在小声地问白藤,“傅先生让你过来的?”
白藤耸耸肩,“可不是。”
“不……至于吧?”他跟杜泽宇都只是小伤而已,也不必麻烦白藤亲自来一趟。医院有多忙,他是知道的。
白藤却漫不经心道:“怎么不至于?你们三番两次在北海先生的房子里见血,还搞坏了他的花园,傅先生当然要生气了。但是呢,房子既然已经借给你们了,傅先生就不会对这个决定再多说什么。只不过是敲打敲打,让你们以后小心些。”
许白明白了,难怪阿烟直接去找姚章。
这时,白藤重新给许白包扎完毕,又给他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说:“其实傅先生这个人,平日里看着对身边的人严厉,没什么笑脸,实际上挺护短的。北街一带的妖怪,多多少少都受过他的照拂。你既然住在这里,那就是他罩着的人了,你受伤他不会不管的。”
“你也是?”许白问。
“这不是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在这里做义工啊?我有那么好心吗?”
“你是没那么好心。”许白实话实说。
白藤挑眉,他就喜欢许白这张嘴,夸他老实吧,他又特别欠。但说他脾气差吧,跟他接触过的人又都说他随和大度。
“我当初不就调戏了你几下,至于记仇记到现在?要不我把你割盲肠时候的英姿拿出来一起给大家瞻仰一下?”
“那我就去告诉傅先生。”许白根本没在怕的。
白藤被他噎住,赫赫有名的城西一把刀好像一刀砍在了水里。他站起来,两人目光对峙着,而后他微微笑了一下,说:“你这脚呢,原本都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又得多等一个礼拜。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傅先生说吧。”
许白:“……”
于是许白决定什么都不要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赖一个礼拜。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白仔细观察着傅西棠的表情,确定他神色如常,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紧张,还心虚。
好在白藤已经回去了,他应该没有跟傅西棠多嘴。
可是等许白安心地回到房里,却发现他的《芝麻图鉴》和模型都不见了。阿烟站在门口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说:“先生说玩物丧志,让我暂时把东西收起来了。”
许白瘫坐在床上,觉得此刻非常需要一个懒人沙发来躺一躺,释放一下他的丧气。
傅先生怎么能这样呢?
百无聊赖中,许白拿起了他仅有的财富——手机。
许白犹豫着、犹豫着,手指在微信头像上徘徊了几十次,终于忍不住将那朵花点开来,发送信息。
克斯维尔的明天:傅先生你在吗?
发完信息,许白就后悔了。他之前给傅西棠发的信息他都没有回,而且他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打开微信。
而且这算什么呢?好像高中时候被教导主任没收了漫画书,还要主动过去挨训。不不不,浪里白条不能这么苦逼。
可是忽然间,微信提示音响起来了。
许白立刻看过去,就见傅西棠给他回了一个问号。
哇,现在怎么办?
许白很机智,所以他并没有再冒冒失失地直接回复。而是非常果断地来到窗边推开窗,伸手挠了挠爬山虎的叶子,问:“你家先生现在在干什么呢?”
爬山虎弟弟刚睡着就被许白吵醒了,但好在他脾气温和,且非常乐于助人。于是他跟许白晃了晃叶子,就慢吞吞地过去帮他看。
傅西棠卧室的窗关着,爬山虎就偷偷摸摸地趴在窗边看。只是那窗子上有透明的花纹,让他看不太清里面的情形。
这时,窗子忽然开了。
爬山虎的芽尖呆呆地抬起来,就见傅西棠像是刚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露出光洁的锁骨,头发上还滴着水,沉声问:“什么事?”
爬山虎一下就怂了,叶子遮住芽尖,仿佛害羞地遮着眼睛。然后他挥舞着藤蔓飞快比划着,把许白卖了个一干二净——客人让我来看看先生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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