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求得什么?”每一次靠近的间隙里凤把头都会质问他,“求得什么——”
“你心向大海,可惜胸无大志,你以为你死了,无牵无挂不欠人情就没人记得你了吗?错了,在这短短的几十年里总有人会提起你,到时每个人都会说‘哦,你说那个叫胡愧槐的小哑巴,他不过是个身无长物的废物,掉到海里淹死,浪花儿都激不起一滴’。”
“你想死在海里,伴着永不止息的潮浪共享永恒?嗤,我告诉你,你死了最多烂块儿鱼肚子,几抔臭屎烂骨头,连最卑微的动物都不会瞧你一眼。”
胡愧槐想叫他闭嘴,可那道声音却在疾风里四下乱窜,在耳朵边振聋发聩。
凤把头一甩长剑,睥睨着未成熟的少年傲然说到:“在这群雄林立的大海上——你没有站立的资本!”
不远处的旁观者见少年疯子似的冲上去,手中的活把式已完全失去寻常的理智,毫无章法的乱砍乱劈,而凤把头在这场对决中最后一次将他挥倒在地,把长剑丢给老秃鹰,头也不回地走了,再懒得看他一眼。
贺老大等凤把头走到跟前揶揄地说了句:“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凤把头甚为谦虚地一歪脖子,沧桑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当爹的都这样,自己的孩子当然得自己操心了。”
贺老大暗中磨牙:“你不觉得你这招激将法太粗糙了么?”
凤把头疑惑地向他求证:“糙么?”
贺老大坚定地点点头:“糙!”
凤把头将毛巾往桌上一丢,踩着四方步慢慢悠悠地踱步回船舱,远远飘来句:“不碍事儿,管用就好。”
贺老大又转脸儿看向甲板上的小少年,见他低着头,整个人一株歪脖树似的僵硬又扭曲,持剑的那只手青筋暴起,似乎在他身体里正酝酿着一桩声势浩荡的情绪,因为他过分的压制,反而更加激昂的由内而外地迸发开来。
☆、第十四章
凤把头从太平岛离开的那天,贺老大私自把胡愧槐扣下了,结果因为胡愧槐得天独厚的好水性,贺老大的人又是开快艇又是下海抓,一路追出去半海里,还是给胡愧槐逃上了返航回家的船。
时间在文学作品上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五年打眼而过,站在凤把头身旁的少年已经完成了一次中层次的蜕变,他依旧口不能言,不过身高却像打了激素的庄稼飞速窜长,与凤把头只差半个脑袋的高度。
他身旁的奔福则符合他埋头苦学的精神理念,戴上了深度近视眼镜。而朗太辉也与胡愧槐在身高方面不相上下,他被凤把头教育的很好,可以在某些事情上独当一面,这些事情诸如在吃喝玩儿乐间讨价还价,在众人劳苦不堪时找些乐子放松下心情。
总之三个孩子各有所长,凤把头老怀甚慰,不妄他跟贺老大周旋五年,只为能让他们多长长见识。
在三个孩子飞速精进的五年里,远隔重洋的狼鱼岛的孩子们,也各有各的成长。
首先是朗琪睿,他的亲娘余春梅从一开始的装疯到后来变成了真疯,自打知道胡愧槐这个灾星被凤把头带走以后,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化作一只人形喇叭,在山林田野间无间断持续性地播放胡愧槐的恶行,抓住每一个她看到的男人,求他们给自己男人报仇雪恨。当然没人搭理她,所以她把这种报仇的希望转嫁到自己儿子身上。
朗琪睿每天要做的就是把四处喊冤的疯娘连拖带抱地弄回家,如果某些地方做的不如亲娘的意,他就要挨打,从最初的耳刮子到后来的掐打踹骂捶,他不得不习惯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因为他的疯娘,岛上没有孩子愿意跟他玩儿,唯一一个对他心怀愧疚的朗毓,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与他交谈,他又谨小慎微地试图重新建起和朗毓的友情桥梁时,三番五次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余春梅拖回家,边拖边扭过头指桑骂槐地教训他:
“你咋能跟他玩儿呢?你不是说过你再也不理他了么?你忘了就是他的小舅舅害死你爹的?他是你的杀父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要再跟他玩儿了!”
朗琪睿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小伙伴儿面色凄惨地与自己挥手告别。
与朗琪睿惨烈的生存环境相比,朗毓的成长则更有狗不理时期的顽劣和茁壮,小舅舅不在,爹娘
正忙着为生活奔波劳作,他成了家里唯一的山大王,调皮捣蛋自是不在话下,在学习上不论是习文习武都凭借自己的小聪明偷奸耍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或是临时抱佛脚,总之他这五年虽然风雨交加却也是磕磕绊绊地长到了十三岁。
而成长的变化在没经过对比之前是看不出来的。
狼鱼岛在夏天的台风季刚刚过去,朗毓和父亲正举着根粗壮的大木头修缮院门口的房梁,他在同龄人当中算是高个儿,跟父亲一比就不算啥了。于是他脚下垫着石砖,嘴里咬着钉子,费劲地把胳膊抻到最长试图替父亲多分担一些重量,就在这时,有一只白皙的手凭空出现,轻飘飘地把他手中沉重的木头高高托起。
朗毓以为是哪个过路的,起初没在意,咬着钉子含糊地说了句:“谢谢啊!”
他没听到回话,便好奇地扭过脸儿去看,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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