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飞坐下来,叹口气,边埋首处理事情边感慨:“案牍劳形的社畜,社畜啊。”
他正嘟囔着,抬头看见桌上叶行衍留下的咖啡,就拎过来倒嘴里喝了,咖啡滑入口中惹得他眉头一皱。
真的是太甜了。
捱到正午时分,太阳明晃晃地升了上去,惠风和畅。
杜若飞掂着车钥匙,欲盖弥彰地猫着步子溜去打卡,机械的女声仍然清脆明朗:“早退——”
众人连目都不侧了,纷纷装瞎。
杜若飞三步并两步地跑向电梯下了楼,然后在大堂被人拦住了。
拦他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青年。小青年面容清隽,穿着松松垮垮的t恤,看起来与写字楼格格不入。
“这个是您落在我摊子上的。”小青年将资料袋递给杜若飞。
杜若飞接了过来一瞅,嗬,正是那份惹得他被叶行衍胖揍一顿的财务报表。
“你怎么找到我的?”杜若飞打量着小青年。
小青年慢吞吞地说:“我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写着这家公司的名字,就查了地址来找找失主。”
杜若飞闻言展颜一笑:“谢了啊,兄弟你怎么称呼?”
“苻容继。”小青年说:“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先……”
“啊——!”杜若飞突然尖叫。
小青年被他吓得身形一震,顶着极好的心理素质问:“您没事吧?”
“苻容继?”杜若飞一把拽住他。
“是,是我。”苻容继答应着。
“苻容继!”杜若飞喊。
“诶,诶?”苻容继有些茫然地应着:“我们应该不认识……”
“苻容继!!”杜若飞又喊。
“……”这次苻容继不应了,他开始掏手机拨打精神病院电话。
“我,杜若飞!”杜若飞指着自己喊。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杜若飞激动地摇晃面前的人:“你和我,天生一对!”
苻容继被摇晃得头晕目眩,他仿佛受不了杜若飞炙热的目光似的抬手挡了挡脸:“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我请你吃饭。”杜若飞长手一勾,搂着苻容继往外走:“你喜欢中餐还是西餐?”
苻容继手足无措,脚步不稳地被人带着到了环境幽闭、灯光晦暗极适合杀人行凶越货强x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又走了没几步就被杜若飞推上了车。
车门被砰地一声关上,苻容继抖着手想要拨打110。
杜若飞从车的另一边钻了上来,边将钥匙插进锁孔边歪着脑袋和苻容继说:“安全带,安全带。”
苻容继不得不暂时放下手机,去系安全带,他刚系好,车子便平稳地从停车场里滑了出去。
第2章 【二】
皇家大酒店的经营主旨是:没有最好,只有最贵!
这家酒店舍弃了繁荣的商业圈,偏要在市中心的行政区和当权者抢地皮,并坚持向着富丽堂皇雍容华贵浮夸至极的目标靠近。
用来堆砌墙的材料?必须是金砖!地板的大理石?必须可以反光!顶上的吊灯?必须是施华洛奇水晶!摆放着装饰?必须是大卫思想者断臂维纳斯再加上康熙年间一人高成双的花瓶!
徒有其表也不行!川鲁粤苏浙闽湘徽八大菜系!日韩法英泰国爪哇世界名菜!统统都要有!
每每有食客来到此地,都忍不住以手抚膺坐长叹曰:为什么这辣鸡酒店还没倒闭?!
苻容继随着杜若飞走进酒店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暴发户气息震得趔趄了一下,四周都bilingbiling闪着光,晃得他眼花。
“这里很贵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苻容继有些怯场。
“没事,说好了我请客的。”杜若飞尽显土豪气质,轻车熟路地领着苻容继入座。
侍者恭恭敬敬地捧上比资本论还厚用了十三种语言来注解的菜单,杜若飞接了过来绅士地先递给苻容继:“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
苻容继试图在一堆夹杂着鬼画符的文字之中找到青椒盖浇饭和炸花生米……
他能找到就见鬼了!
杜若飞也不着急,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苻容继一脸认真地低头翻菜单。
苻容继似乎不常剪头发,略长的刘海半遮半掩住了清丽的眉,因为还有些局促不安,他一脸顺从地垂着眸抿着唇。
看着就一副很好欺负的模样,杜若飞感慨,但不管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个卖夜宵的路边摊老板啊。
并没有发现到自己正在被人上下打量的苻容继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寻找青椒盖浇饭……
以皇家自称的酒店是找不到平民小炒食物的!可惜缺乏基本常识的苻容继似乎意识不到这一点。
但!苻容继的反射弧极长,他从小习惯于委曲求全,有着异于常人极其变态的耐性!
于是乎,杜若飞眼睁睁地看着苻容继将厚如砖头的菜单一页一页地翻完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杜若飞的耐性也挺好的。
礼炮忽然炸响,金粉从天洒下,音乐嘹亮高亢,侍者捧上鲜花,酒店经理热泪盈眶飞扑而来,紧紧握住苻容继的手说:“这位客人!您是本店开业以来第一位将1195页菜单全部翻完的!您将被我们载入史册!”
苻容继受宠若惊,啊不,他是真的被惊吓到了。
“我要给您立雕像!”酒店经理激动得唾沫横飞:“底座要高四米!人像要高八米!镀金!绝对要镀金!记者会,绝对要开记者会!真是喜闻乐见啊!”
围着的职员振臂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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