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长为了笼络梁旭,笼络这个长安医科大的未来硕士——可能还是博士——他一个劲儿地怂恿梁旭:“小梁,你开开,你上去试试!那一脚油门!别提多带劲了!”
梁峰依然半信半疑:“你可别为了那个病孩子,乱选实习的地方。”
梁旭在他老爸肩头拍了一下,笑了:“还信不过我吗?要是他们一个有本事的都没有,花钱请我也不去。”
梁峰点点头,心想孩子长大了,互相也能有模有样地商量事情了。这么想着,他又美滋滋了。
于是四年级和五年级,他的日子比原先更忙碌了。梁峰也忙碌,因为两届奥运会中国射击都拿了不错的成绩,家长们又把射击这个项目看在眼里了,梁峰所在的射击馆生意出奇地火爆,专门地在周末开设了青少年班,梁峰头上顶着全国冠军的光环,理所当然就成了射击馆的花魁大叔。
这一对父子像离巢觅食的大燕和小燕,振翅飞向长安的繁华街角,燕子们拍着翅膀,带着对生活的希望,也把希望带给许多人。父子俩时常是晚上见面,两人坐下来,梁旭也陪他爸爸喝一杯,谈谈今天都做了什么。
“现在家长太不得了。”梁峰说:“有个建材公司的大老板,硬塞钱,把儿子挤进小班来了,我看他儿子性格有点拐,心也不静,其实不太适合学射击。老周硬给他说情,唉,我没办法就带了。”
梁旭给他爸爸布菜,先宽他爸爸的心:“哎,爸,这猪蹄儿卤得好吃!”
梁峰又把猪蹄放回儿子碗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媳妇给我做的!”
梁旭头大:“我来学、我来学。”又支开话题:“那老板塞你多少钱啊?”
“我没拿。”梁峰说:“给我两万,我哪敢要。光一对一小班一个月就五千,这真是为孩子什么都舍得。”
“开公司的老板,肯定钱多啊。”
“钱也不是风吹来的呀。”梁峰道:“他公司确实挺大的,但人家会过得很,就在曲江买的三室一厅,按理说他那种大老板都该住别墅的,这是把钱都往小孩身上砸了。”
曲江那个小区环境挺不错,房价也不贵,梁峰曾经想过要换套新房子,犹豫半年,最后还是没买。钱要留着给梁旭上学,不能什么都指望孩子的奖学金。
说着,梁峰有点惭愧:“小旭,爸爸比不上人家,不然也能送你出国留学。”
这个建材公司的老板向梁峰提起,想让儿子拿个奖项,然后再出国镀金——不在国内念大学,直接就送出去本硕连读。
梁峰听了很是羡慕。
梁旭叼着猪蹄,笑起来:“哎呀,那人家也比不上我爸呀,又会射击,又会打拳!”
“油糖嘴!”梁峰也笑,一面往厨房指一指:“还有两个蹄子,我给你装起来了,明天你要去医院,给你小朋友带上。”
——梁峰把“罗晓宁”叫做“小朋友”。
事实上,罗晓宁和梁旭几乎算是同岁。梁旭在秦都呆久了,也就看了罗晓宁的病历。
罗晓宁只比他小一岁。
他是昏迷太久,发育不良,因此看上去总像个少年,加上智力低下,所以就更像小孩子了,以前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现在训练有素,像十五六的孩子。
因为家人疏于照料,他连身份证也没办。秦都医院贪图盈利,顺水推舟地也就不问,把他当儿患收治。
梁峰去秦都看过罗晓宁一次,唏嘘不已,他正义感爆发:“这平时家人都不管,只有小旭管?”
罗晓宁觉得自己家里错了,又舍不得梁旭,只是怯生生地躲在梁旭身后。
梁峰心疼这个孩子,平时做些什么吃的,就让梁旭给晓宁带上一份,又把下放的手机也送给罗晓宁。
“小孩子玩玩手机,也许能促进智力。”梁峰说:“你可别教他玩游戏,看看新闻什么的,别在病房里关傻了。”
罗老太照旧一月里来个两三次,说几句不冷不热的闲话。梁旭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们故乡何处?罗老太一翻白眼:“我家一直城里人!”
梁旭就不好再问下去了,反盼着罗老太少来两趟,来一次罗晓宁就窘迫一次。
考研前后那段日子,秦都成了梁旭第二个家。早上他带着饭过去,忙一上午,下午就在罗晓宁病房里看书——其实在家看也是可以的,可梁旭就是想去。
两个正高专家喜欢他聪明上进,给了不少点拨,也劝:“学习归学习,小梁,硕士念完了你得去三甲,莆田系不是你来的地方。”
两位正高都是业务院长。
梁旭可没有真想留在秦都,林院长的人情,他自然以后会还,但现在秦都盘桓,说白了就是为了罗晓宁。
和他呆在一起,他觉得安静、愉快。罗晓宁从不打扰他温书,做卷子的时候,罗晓宁是个合格的书童,站在一旁给他倒水。罗晓宁盯着墙上的钟,到了两个指针重合的时候,他就摇梁旭的胳膊:“哥哥,吃饭了。”
冬天的病房通着暖气,两人偎依着坐在一起,梁旭飞快地过着题,罗晓宁在一旁玩手机,他笨拙地用笔画输入,在百度里新奇地看世界,偶尔偷瞄一眼梁旭,偷瞄他手上看不懂的高深资料书。
夕阳西下,梁旭才想着要回家,偏头一看,罗晓宁歪在他身上睡着了。
梁旭把他抱回床上,想一想,又把他拎进卫生间,给他洗脸洗脚。
罗晓宁揉着惺忪的睡眼:“考上了。”
梁旭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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