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皑随手抓起一个,咬下一半,嚼了嚼,口感筋道又带着点腥味,大概是生猪肉馅的。
他偷看了一眼钟谨之,这家伙吃得正香,眼角的余光发现他看过来了,以为是他吃完了还要拿,也没扭头,直接把手里的饭盒往他那边递了递。
初皑:“……”
他伸手把饺子往他那边递了递,道:“我吃的这个是甜的。”
钟谨之:“……?”
水果在战争期间本就是奢侈品,数量极少。他买的饺子虽是三种馅料混装的,但也本以里面不会有甜饺,没想到被这小家伙一拿就拿到了。
他笑着看了他一眼,新言又把饺子往他跟前递了递,钟谨之顿了半秒,伸着脖子叼了起来。
初皑看着钟谨之把饺子渡进嘴里,又嚼了嚼,然后就顿住了,扭头看他。
他人畜无害地眨了眨眼。
钟谨之:“……”
钟谨之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差点没往下走变成小腹里的**。他看了看手里的饺子,又看了看火车站里的人头,最终还是摒弃掉了“咬着饺子喂到这个撩人精嘴里”的想法。
火车很快就到站了。
他俩上了车,按照火车票上的座位坐下。
他俩正好在靠窗的一侧。火车慢慢开动了,初皑把窗帘拉上以遮挡阳光。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又把它往外掀了掀,检测着窗帘在老化了的窗帘杆上好不好拉开。
他跟钟谨之解释道:“听说这趟列车会经过一个周围全是树的地方,现在正好是开春,树也全都发芽了,一会儿想看。”
钟谨之点了点头,往外看了看,正好可以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窗外。
他又看了这小家伙一眼,想到他俩昨天倒车倒地筋疲力尽,遂问他困不困,困的话就靠在自己肩膀上睡一觉,一会儿火车经过那个全是树的地方的时候自己再叫他。
初皑眨了眨眼,毫不客气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开始睡觉。
钟谨之认真地看着窗外,火车开得不快,一直看也不会有眩晕的感觉。他估摸着自己至少坐了四个小时,火车终于开进了新言所说的那个“全是树”的地方。
钟谨之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准确地说,新言所说的“树”,并不是道路两旁种着一棵又一棵的小树苗,而是火车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全部被植物所包围。
现在树叶还没有多么茂密,旁边的藤蔓上还有一些棕褐色的枝桠伸出来,伴随着上面开在早春里的花,无比漂亮。里面的乘客经过这里,就如同置身于桃源一样,与世隔绝,独自享受着森林中的静谧与美好,浑然不觉外面战火纷飞。
钟谨之赶紧叫醒了睡着睡着就躺在了他腿上的小家伙。
初皑睁开了眼,感觉周围的光被这些树木遮住了至少一半。他并没有急于坐起来,而是抬头看着钟谨之脸上的神色。
这家伙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不看树了,低头看着自己。
初皑:“……”
他无奈地坐了起来,钟谨之用手挡住了他头上方的桌子,以免他不小心撞上。
车厢里还有男男女女的年轻旅客,正在一旁兴奋地小声说着些什么。
钟谨之虽然不通俄语,但日常的一些词还是能听懂的。他与新言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默默地听着旁边的人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什么。
一整句话他听不懂,但有两个词的出现频率特别高,他绝对不会听错——
“隧道”、“爱”。
钟谨之眨了眨眼,用这两个词拼出了一句短语,之后,眼角的余光又发现旁边座位上的男士正在轻轻地吻着与他同行的女士。
钟谨之心里瞬间开出了千千万万朵花,花瓣飘飘洒洒,与现在外面的这条隧道中的景象如出一辙。
他静静地看着坐在他身旁的这个小家伙,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楚新言温和地笑了笑,之后慢慢地靠近,趴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是‘爱的隧道’,情侣来乌克兰,都要看一遍的。”
钟谨之心里漫天的花瓣如同听到了什么口令,哗啦哗啦飞舞地更加急切。
火车很快就出了这条“隧道”,进入了一个真正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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