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才十四岁嘛,不太懂事。找到人生中第一份工作,不顾杨叔叔反对,非要去做,整整两个月没有回院里,那天拿到第一笔工资——虽然是很少的一笔钱,但我高兴坏了,请了一天假跑回去,想跟杨叔叔说,你看,我也能自己挣到钱了,我自己挣的!”
曲恕从没听他说过他去打童工的这段经历,下意识的握紧了方向盘,方向盘上的皮套在他手下发出“咯吱”的抗议声。
不过方屿很快说到了正题,“那天我回到院里已经十点多了,杨叔叔竟然还在睡——这在我印象里从来没有过——杨叔叔心脏不太好,一向很注意作息规律。我当时吓坏了,甚至以为他心脏问题严重了——可是你猜怎么回事,我一掀被子,就看到他胸前和脖子上大片的,吻痕。”方屿顿了顿,似乎也为年莽撞的自己不好意思,“我那时也不太懂,但是一看这个,还是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我当时都懵了,只想着他根本不能激烈运动,连剧烈的情绪波动都最好不要,所以恼死了项辛——完全没想,这是两情相悦才会做的事,肯定是杨叔叔自己同意了愿意的他们才会做的。”
“当时项辛和杨叔叔刚刚在一起,他甚至不知道杨叔叔身体的问题。我恼他对杨叔叔做这么过分的事,气的辞了职,跑回来天天守着杨叔叔,白天对项辛横眉冷对,晚上还要黏着叔叔睡。项辛面对我莫名其妙的敌意十分不明所以,以为我就是单纯叔控看不得他抢走了杨叔叔——虽然我确实不愿意他抢走杨叔叔吧。偏偏杨叔叔那时最纵着我,天天任由我霸占他一半床铺,项辛恼我不讲道理,但他也只能偷偷烦我,所以杨叔叔不在时,我俩就恨不得怼死对方,”方屿想起那时候的事,自己都觉得挺幼稚,笑着总结,“结果就一路互怼,到现在也改不过来了。”
方屿自己都觉得自己幼稚,可曲恕还没从方屿轻描淡写的两句“打童工”里回过神来,所以护起短十分不讲道理,“项辛比你大了十岁吧?你不懂事是还小呢,他也跟你较劲,活该杨叔叔不向着他。”
方屿乐出声,“杨叔叔是偷偷向着他呢——那时候他都是住院里,和我还有其他小孩子们一起生活,后来就同意跟项辛回家去住了。”
曲恕回神,“杨叔叔的确是很温和的人。他心脏?”
方屿叹了口气,“老天大概真是见不得完美,杨叔叔,心脏不太好——慢性心衰。他的耳朵,就是因为治疗心衰时错用了利尿剂造成的。”
“我有时候觉得,杨叔叔的温和倒大半是被逼的,他骨子里的坚韧和傲气,从来不少。中途失聪,就自学唇语,一点也没有影响跟人交流。心脏不好,受不住太剧烈的情绪波动,就把自己活成温柔从容的模样。”
方屿仰起头,透过前窗的玻璃凝视沉沉的冬夜,“有时候我想,上天真是不公平啊,杨叔叔这么好的人,怎么能忍心这样残忍的对待?”
曲恕把车停在家门前,解了安全带,侧身抱住他。“傻瓜,杨叔叔正是因为反复的磋磨,才能在遇到项辛的时候,坚定的抓住这个对的人啊。要说被残忍对待,你不也是被命运亏待的么?”
方屿回抱曲恕,沉浸在他宽阔的肩膀带来的安全感里,他想,我哪里被亏待过,我遇到了你,所有的一切就都值得了呀。
第42章 喝醉的曲总也依然很苏
方屿自认没有辩口利辞,但一向言出必行,说过的话,哪怕听着像句客套话,只要是他自己真心许诺的,必然会兑现。比如年前,他说过年时带几瓶好酒去给他们公司宣发部的许主管拜年,便空出大年初二的下午,让祁齐开车,拎了几瓶曲恕的好酒去了许主管家。
方屿自己对酒没什么研究,但曲恕的收藏,想来也不会差,所以这会儿,他听着许主管一惊一乍的高呼“好酒,这可是好酒啊!”也没有很惊讶,只坐在一边看许主管兴奋的抱着一支酒瓶摩挲。倒是祁齐在一边小声偷笑了一句:“曲总家里的酒,能差了么?”
方屿弯起眉眼,“您喜欢就好啦,这是曲如心特意让我拿来的,说是谢您年前为我俩的事加班辛苦了。”
他说起工作,许主管终于稍稍冷静了一点,招呼媳妇儿拿酒杯过来,要跟方屿尝尝这酒,一边麻利的拿了起瓶器,打开了一瓶白葡萄酒密封着的木塞。
有酒香溢出,许主管陶醉的吸了一大口气,说:“大侄女太客气啦,那有什么啊,也是应该的,工作本分嘛。”
方屿笑着拿了杯子,替他倒了一杯酒,客气道:“应该的,这些年也没少麻烦您,现下还有电影在档,那儿少的了您关照?”
嗜酒如命的许主管被一口好酒哄得找不到北大揽:“《过客》是嘛,你不用担心,这戏要是因为你被刷负分,dà_boss脸上也不好看啊,早给我下了严令,我操着心呐!肯定不教你受委屈就是了!”
《过客》昨天首映,这部电影是李威的商业片试水之作,方屿不敢掉链子,拍的一直很用心。偏偏之前因为那次的风波受了不少非议,甚至还没上映就被有心人全网黑。虽然后来被曲恕插手,大规模删了恶意黑评,但口碑如何,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所以首映是硬仗。方屿也挺紧张,一直在偷偷窥屏看影评。这会儿听到dà_boss也关注着,终于松了口气,既然有dà_boss的关照,那至少不会让有心人再揪着之前的事不放了,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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