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角,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叹息。
“凌宴。”
还是那个声音。他循声望去,双眉倏然一蹙。
站在他面前的男子身穿荒漠迷彩,有着与他一样的面容。
是“凌宴”,是这副身体真正的主人!
凌宴怔怔地看着对方,喉结翻滚,几秒后才开口,“你……”
“我一直想和你说话,一直等着你。”“凌宴”笑起来,神情温和,“今天终于有机会和你说话了。”
凌宴揣摩着这句话的意思,“你是来拿回身体的吗?”
“凌宴”眼角一勾,似乎有些惊讶。
“抱歉,去年你在翻越高板墙时摔下来,我醒来后就在你的身体里了。”凌宴捂着额头,声音很疲惫,“我11年前就不在了,忽然占据你的身体,很,很抱歉。你现在拿回去,也是应该的。”
“我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宴”向前一步,想解释,凌宴却已经自顾自往下说,“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回到这副身体里后,偶尔照顾一下侦察营的营长?他叫叶朝,他……”
语至此,泪水已经决堤。
凌宴摁着胸口,那里爆发的剧痛几乎令他窒息。
“凌宴”走上来,轻轻拍他的肩,“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宴像没听到一般,喃喃自语,“他是个很好的人,最好的军人,最好的爱人。以后我不能陪着他了,你偶尔,偶尔和他说说话好不好……”
“我……”凌宴蹲在地上,肩膀剧烈颤抖,哭声喑哑,“我怕他难过,11年前我就让他难过了一次,现在又要这样……”
“凌宴”跟着蹲下来,擦拭着他的眼泪,“现在不会这样,你不会再次离开。”
凌宴茫然地抬起头。
“这副身体是你的,我不是来拿回身体。”“凌宴”笑道:“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呢?”
凌宴半张开嘴,眼中皆是震惊。
“凌宴”站起来,将他也拉起来,语气里带着解脱的味道,“如果我说这一年我一直在等着你受伤昏迷,你会生气吗?”
凌宴不解,“凌宴”笑起来,“我也不希望你受伤,但是只有你受伤了,身体、心魂都变得非常脆弱时,我才有机会接近你,和你说话,把一切都告诉你,让你不用再因为我而愧疚,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
凌宴心头一震,“什么意思?”
“凌宴”伸了个懒腰,“时间还早,我慢慢告诉你。其实上次你去抗洪时,我就差点告诉你了,但你晕了一会儿就醒了,我只能继续等待。”
“凌宴”顿了顿,收起笑容,神情渐渐变得严肃,看向凌宴的眼神也极其认真,“我要谢谢你,你给了我本不应有的10年生命。”
灰暗的天幕下,干燥的风卷走血腥与硝烟,“凌宴”摸了摸臂章上的国旗,开始讲述这十多年的事。
10岁之前,他胆小懦弱,因为没有父母、家贫、身体不好而非常自卑,心理也有些阴暗。10岁的冬天,他感冒发烧,在家里拖了几天后陷入重度昏迷,社区医院束手无策,爷爷无钱将他转去大医院救治,慌乱之下找来走街串巷的老中医,对方把脉之后,摇头离去。
就在街坊都觉得他没救了之时,他忽然醒来,休息一个多月,身体好了,性格也逐渐变得开朗。
“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到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凌宴”说:“不再自卑,也不再以阴暗的心理去揣摩别人,变得上进、爱锻炼、乐观,还有了梦想——我想参军,想穿上军装,想当特种兵!”
“有什么在影响着我,后来我才知道,影响着我的是你。”“凌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翼,“很多事情,我也是在生命走到尽头后才知道,但我爷爷可能早几年就知道了你的存在。”
凌宴心下骇然,“你的意思是,这10年来我一直在你身体里?怎么可能?”
“刚知道时,我也无法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凌宴”耸了耸肩,“你牺牲的时候,正是我病入膏肓之时,心魂脆弱,算个将死之人。因缘巧合,你来到我身体里,却没有立即醒来。牺牲时,你一定有非常强烈的求生欲,这种求生欲影响了我,我撑了过来,这么多年里一直被你的潜意识所影响、所改变,想有个强壮的身体,想为国而战。”
“凌宴”笑道:“我活成了你的样子。”
风声渐远,凌宴捏着眉心,“竟然有这种事,那这身体……”
“这身体是你的,我要不回来。”“凌宴”的眼神并无哀伤,反倒有种自认幸运的豁达,“10岁时,我的寿命就尽了,是你的到来让我活下去。也是你,让我真正活了一次。以前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我的身体为什么偶尔会不听使唤,显得那么不协调,剧烈运动时会摔倒,在新兵连老是无法完成作训动作……死去之后,我才知道,那是因为同一个身体里,有我们两个人。”
凌宴深呼吸一口,眉头紧蹙,艰难地消化着这离奇的信息。
“凌宴”又说:“我爷爷有些迷信,觉得我10岁那年‘渡了劫’,后来性格大变,一定是祖上积德。老一辈嘛,可以理解。16岁时,爷爷找来一个道士为我看相,我自己不在意这些,没有听道士给爷爷说了什么。死去之后我才知道,爷爷应该在那时候,就知道了你的存在,也知道我是因为你而活下来,知道我总有一天会离去。”
凌宴想起老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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