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起了身,将那人五花大绑捆在树上,走前还不忘拍拍他的胸口:“若是我记得,会回来替你解开的;若是不记得,你就自求多福罢。”
说着不顾那人呲目欲裂的神色,策马狂奔。
邹仪被疾风逼得睁不开眼睛,伸手揉了把脸,就听青毓哑声道:“其实这事疑点重重,可我们都没有想过:顺明廿一年三月十二日子时,三个缎子,偏偏缺了写‘十二日’的缎子,而那又是程严、林熹被毒害的日子,若非他自己下的手,又不会写纂花小楷,怎会空这条缎子!”
戴昶道:“我只以为是凶手下手没成功就没写缎子,谁会想到他出这样一条苦肉计,那日着实凶险异常,若是邹公子再晚来一刻钟,他的命就救不回来了。”
邹仪却沉思片刻道:“是了,那日便是程严的下人来找我,说程严感觉胸闷异常,之后才毒性发作;而且当时吴公子中了毒,那毒却是致幻一类,同程严中的毒不同,当日我就怀疑过这下药的人是否为两拨人,现在想来给吴巍下毒的应当是宋公子。”
宋懿意图下手,然而程严抢先一步装了死,宋懿却以为是戴昶下的手,不敢轻举妄动。
程肃因掌握戴昶意图下手的证据而被刺,程严作为兄长必然也对内情知晓一二,于是将戴昶的背景扒得干干净净,伺机等着给戴昶致命一击,叫他永世翻不了身:木桶在厨房里,而那日在厨房的就是程严和林熹,下人都不在场,他想下毒也好,在木桶里放□□也好都方便得很。
这几人都是管中窥豹,稀里糊涂。
邹仪话音刚落就觉一阵尴尬的沉默,他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刚刚提起了宋懿,那个投瀑自尽的人。
邹仪侧头去看戴昶,戴昶半俯着身子,两手紧紧攥着缰绳攥得关节发白,眼睛倒是红得很,好像血都涌到了眼睛里。
他张了张嘴,觉得横说竖说,怎么说都不好,他自认为算不上舌绽莲花也绝不是笨嘴拙舌,可他现在就是觉得甚么话都没法说。
就是说不出口。
邹仪思绪万千的时候只觉时光飞快,眨眼间就到了庄子前,庄子瞧着四处点灯、亮如白昼,除此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乱痕迹。
青毓做了个手势让两人停下,自己也下了马,把马赶到树丛茂密处吃草,那马被人驯得极通灵性,一声不响的就跑了。
戴昶告诉了青毓庄子里的几个偏门,他们绕了一圈,偏门显然都有人把手,戴昶皱着眉想了半天,这才想起还有个稀奇古怪的黄大仙专用洞,那洞太匪夷所思,戴昶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洞倒不小,三个人推推攘攘总算能挤进去。
他们都挤得灰头土脸,青毓压低声音笑了几声,刚想说甚么就听见远方传来的脚步声,忙道:“不好!”将自己和两人扣在了装菜的箩筐里,庄子大,伙食需求高,那箩筐大得很,一个成年人蜷缩在里面堪堪够。
他们屏息听着脚步声,箩筐编得并不厚实,漏出点儿细缝,能勉强叫人看清外面的状况,那是两个生面孔,手里提着两盏灯笼,骂骂咧咧的说着话,一边骂一边粗鲁的翻厨房的东西,碗呀锅呀被他们毫不客气掀在地上,摔了个叮当脆,戴昶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眼看着厨房里再无可翻,那两人将矛头对准了菜箩筐,先是一脚踢翻了一个,水灵灵的包菜滚了出来,其中一人俯下身去拾起一个,揪下一片干净叶子放嘴里嚼了,一边嚼一边伸手去将另一个菜箩筐拉过来——可这箩筐重得不可思议,他拉了一下,竟没有拉动。
那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感到不对劲的,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青毓几乎是骤然跃起的,那一下真是使出了十分的力气,一下子就将对方扑倒在地,青毓想要先发制人将那人敲晕,然而对方显然不是吃素的,极快的反应过来,同他扭打在一起。
拖泥带水是最忌讳的事。
那人有两个,而青毓只有一个,并且下一刻事情就朝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下去。
另一人见状忙拔出雪亮刀刃,大喊道:“来人呐,我找着他们三人啦!”
作者有话要说:
棒喝怒呵,无非至理。——胡应麟《诗薮》
日更开始啦~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他话音刚落,就觉后脑勺一阵闷痛,戴昶从菜筐中跳了出来,眼疾手快的给他脑门上拍了一下,用的还是之前那三人弄倒在地的一个泡菜坛子。
本来么,他也是成年男子,虽说比不上习武之人,但体力也不在话下,更何况此时上火着急,动作都比平日快了一倍。
他解决了其中一个,扭头看向另一个,那人和青毓扭打在地,相互攥着对方手臂,这僵持局面随着邹仪的到来打破了,三下五除二就将另一个也收拾干净。
然而不待他们喘气,三人听见有层次不齐的脚步声,还有人扯着嗓子在叫骂,显然之前那人的嗷一嗓子把那些苍蝇全都给招来了,戴昶拉着他们就想躲,却见青毓在要紧关头还扛起昏迷的一人,另一人邹仪接过,两人跌跌撞撞的随着戴昶的指引溜了。
因为之前的磨蹭,其实那时程严手下已然将那小别院团团围住,在千钧一发之际戴昶却想起甚么,将几人连拉带拽的拽到假山面前,然后一股脑全塞了进去。
发现这所空的假山还是有次宋懿将他拉进来的……戴昶忍不住出神了片刻,回过神来就见青毓和邹仪在扒拉那两人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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