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坤准备的一通话没有派上用场,他站在原地,看着乔羽楦急匆匆离开的身影,没有跟上去。因为欧阳璃凌刚刚告诉他,从今天开始,他可以回去了,而且以后永远也不需要再做这些事了。
他从欧阳璃凌的声音里听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疲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会去问。只要是欧阳璃凌不想说的,任谁也得不到结果。
乔羽楦赶到医院的时候,易衍还在抢救室。
乔羽楦倚在抢救室外的墙上,大脑一片空白。
易衍回来了,受了重伤。
他不断想着这个信息,无法静下来思考。
门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
乔羽楦快速奔过去:“医生,他没事的,对吗?”
“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脑部损伤严重,还需要再观察一下。”
易衍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乔羽楦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盯着昏迷的人,心中默默祈祷。
“乔先生,病人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您还是去休息一下吧。”
护士走过来,看看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的人,忍不住提醒。
“……”乔羽楦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反应。
护士无奈地摇摇头,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乔羽楦总算清醒过来,挪动下麻木的肢体,来到外面。
夜深了,医院里走动的人已经很少。
乔羽楦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取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猛咳起来,咳得眼泪都流出来。
这包烟买了很久,一直未打开。
欧阳璃凌不让他学这个,他都听着,记着。只是他奇怪,欧阳璃凌明明不喜欢,却总是随身带着,时不时地吸上一根。
记得第一次看到欧阳璃凌吸烟,是在他们开始创业的第二年,也是他认识欧阳璃凌的第三年。
那天,欧阳璃凌出去和人谈生意,迟迟没有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乔羽楦不放心,一个人出门去找,在经常去的公园里,发现了欧阳璃凌。
夜已经深了,周围静悄悄的,欧阳璃凌独自坐在树下的草坪上,头发凌乱,脸上几道血痕触目惊心,衬衣半敞着,扣子已经不见了。
乔羽楦跑过去才发现,欧阳璃凌身边已经扔了一地烟头,手里的一支还在闪着火光。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乔羽楦没有来得及安慰,就被双目充血的欧阳璃凌按倒。
那一夜,在公园的草坪上,乔羽楦咬着欧阳璃凌的肩膀,承受着疯狂的冲撞,尽管他一直喊着痛,欧阳璃凌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那是他的第一次,在欧阳璃凌向他表白之前,他就已经把心连同身体完完整整地交付了出去。
那时的他坚定地相信着,只要有欧阳璃凌,他就可以放弃全世界。
后来想起,那时的欧阳璃凌是哭了吧,只是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不是那么容易察觉而已。
这么多年,他终究没有问出口,当初欧阳璃凌的哭泣是为了什么。
手里的烟已经燃尽,灼烫的温度阻断了乔羽楦的思绪。
乔羽楦低头看看指间的烟蒂,原来,这味道并不销魂,反而呛得胃里难受,偏偏又有那么多人戒不掉。
也许,这世上的很多人都喜欢自我折磨吧。
天,渐渐亮了。
乔羽楦走到医院的洗手间里,打开冷水,冲了冲脸。看看镜子中已经憔悴不堪的人,不由自主地叹口气,重新走到监护室外。
易衍仍旧没有醒来。医生检查后告诉他,易衍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陷入了重度昏迷,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暂时无法预测。
易衍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看着乔羽楦的脸色,极力劝他回去休息。
休息,这个词和他还有关吗?
乔羽楦走出医院,漫无目的地晃在街上,穿梭而过的人群在他眼前汇成白茫茫一片。
该去哪里,又能去哪里,他想不出。
“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闯一片天地。”突然出现的欧阳璃凌,对于生长在山野里的他们来说,就像是奇迹一般的存在。
榕树下,五个人手掌相搭,纯粹而美好的向往。
四个少年背井离乡,带着对这个世界的诸多未知,无悔地追随一个尚算不上熟悉的人,只是为了那个梦幻般的誓言。
“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乔羽楦招来一辆出租,直接报出了地址。
他是幸运的,有欧阳璃凌的宠溺与呵护,有易衍无微不至的关怀,有耿野的忍让,有娄义的顺从。
他是任性的,他以为有人可以依靠,就可以永远无忧。却忘记了,也许某一刻,有人会倒下,他会成为被依靠的那个。
如果只是一场梦,那在彻底醒来之前,他要搞清楚原委,哪怕今后活在悲剧里,他也不要稀里糊涂,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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