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天很是不可思议。
明明晨时艳阳当空,亦百里飘雪,而漫雪纷飞一整日,待到傍晚反倒停了下来,一抹殷红余晖映在远山暮雪之上,一刹那间,延绵不绝的雪仿佛罩上一层薄薄的红衫,壮阔而清丽。
宋郎生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将我抱起,漫步于白茫天地之中,身后是暮雪皑皑暮光沉沉,垂眸浅语时是风华冠绝。
我忐忑的看着他,脑中反反复复回旋着他方才说的那句话,只觉得整个人仿佛漂浮起来,“你……此刻是入了我的梦境么?”
宋郎生浅浅一笑,“不是梦。”
我脑子里一片发懵,“你每次入我的梦都说不是梦。”
他的笑容温润柔和,“不是梦。”
心底的空像是被这笑倏然填满,我摇了摇头,喃喃道:“不,你,你怎么会对我这般笑,你明明很生我气的,而且,我都没有告诉你,你又岂会知道我是小妹妹……”
宋郎生神色一顿,“你为何一直不告诉我?瞒了我这么多年,我自然生气得很。”
在雪地中走的太久,我冻得舌头都使唤的不大利索,“我并非存心瞒你……”见他笑中仿佛添了几分怅惘,“你……生气的时候从不笑的,就,就算是梦,也要学的真实些……”
宋郎生听完再度停下脚步,他将我小心放下,让我的双脚踩在他的鞋面上,一手将我圈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颈,“既是梦,可否便能遂我心意?”
我呆了一呆,未来得及回答他的话,他已俯下头,轻轻的在我的唇上亲吮了一下。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仅存一些神智都捞不回了,“你……”
伴着一声轻笑,温润的唇再度覆了上来,带着丝丝凉意,一圈一圈涌向心头。
唇畔与唇畔辗转厮磨,起先还是轻柔缱绻的轻吻,然后渐渐深入,分不清是温柔还是肆意,一股火焰在身上蔓延开来,几乎要被吞噬,却又舍不得把他推开。
我已顾不上辨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唇与心都被吻得火烫,感到他的舌尖在我的上颚灵活的打着旋儿,酥酥麻麻的传递着彼此的温热,分开又重逢,无可遏止,无可取代。
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吻逐渐停了下来,在唇畔分离之际,他低声问:“如此,真实了么?”
我的思绪融成一团浆糊,“我……”
他轻轻的用他的鼻尖蹭了蹭我的脸颊,“还是说……公主经常做这样的梦?”
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被这一蹭噌的点燃,“……你才经常做这种梦呢!”
“我在梦中与公主所做可远不止这些……”
什么叫与我所做……我的脸腾一下烧起来,“你,你——”
宋郎生见我窘迫,正偷笑着想回我些什么,一眼望见我握在手中的匕首,嘴边的笑意却是一窒,我顺着他的目光垂眸凝住,感到搂住腰的手紧了紧,再抬头时望见他苍白的面容犹如上了一层白霜,“阿棠……”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历尽千辛送回解药自然是要看我服下才能安心,可……我摇了摇头,“我都知道了,这药你是从何得来、服下之后会如何,这些修竹都告诉我了,宋郎生,我还有好多的话想要问你,好多的话想要同你说,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这两年所有的都忘了,你明白么?”
绒毛般的细雪缓缓落在了他的头上,雪又开始下了,我听见他轻轻一叹,下一瞬,感到身体又一次凌空而起,他重新将我抱入怀中,“天就快黑了,眼下,我们先寻一处栖身之所吧。”
我就这样被宋郎生一路抱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长,在雪势更大前,总算在山腰中寻到一个山洞。
山洞静谧婉转,确是这山上唯一的避雪之地了,宋郎生放我坐下歇息,只消出去了片刻,也不知从哪儿寻来干柴枯枝,生了火之后抱我到火堆旁坐下,见我光着的脚丫露在狐裘之外,伸过手来覆上,用掌心的热度让我一点点的找回了知觉,我怔怔看着他,仿佛心中的寒冷也就这么被他捂热了,忽然觉得,其实有许多困惑也不那么重要了,这一刻这样好,有他在我身边,又何必顾虑太多。
宋郎生见我逐渐恢复了些许温度,这才松开手,掀开狐裘的一角,整个人也钻了进来,我想到曾经的隆冬在公主府里我们也会这样,就像是躲进了我被窝,然后抱紧我,再盖好被子,互相用彼此的体温取暖。可如今我们昔日的寝屋已荡然无存,心中难免酸楚,半晌,却听他道:“想要先问,还是我先说?”
我抬眼看他,火光在他的眸子中忽闪忽映,“你是……何时知道我是……当年那个小妹妹的?”
他望着我道:“昨日,在我带着你跳出马车时。”
那个时候?
“在马车上我明明什么也没说……”我茫然不解,“你为何会在那一刻得知?而且,那时采蜜明明还躺在你的身边……”
他见我这般诧异,淡淡的笑了一笑,“打从采蜜一开始出现在公主府时,我便知她不是当年那个小妹妹了。”他握起我的手,“你可还记得,那日她徒然出现,我问她为何会找到此处来,她是如何回答的么?”
我努力了回忆了一番,“她……似乎是说怎么都寻不到她的大哥哥,咳,也就是你,又唯恐她的失踪会令我担心,所以才找到公主府来……是吧?”
宋郎生嗯了一声,“那么你又记不记得,当年……那个总喜欢从玉龙山庄溜出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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