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范逸失眠了。后天就是年末的最后一天,范逸又检查了一下雪场活动的安排,回去躺在床上就睡不着了。他给他发了几条消息也没有回应,第二天一早他到了谢一念租的办公室,得知他没在,于是开车来了谢一念和张希的公寓楼下。坐在车里,他犹豫着要怎么办,后来决定直接打电话,即使张希在家他就以商量工作为名进去,反正今天一定要见到谢一念。
电话打到第三个,谢一念才接通,声音有些浑浊:“我老公在家。”
“我……”范逸一怔,他觉得自己真是又滑稽又狼狈,稀里糊涂地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处境。
“他在家也没事,我跟你聊点工作上的事……就看看你。”
谢一念没回答就挂了电话。范逸打定主意上了楼。谢一念只给他指过一次他家的窗子。他按照窗户的位置找到门牌号,敲了敲门。
门缝里露出谢一念的半张脸,蓬着的乱发。完全打开之后,范逸看到他的脸有些潮红,然后瞥见他脖子上那条红色的痕迹。他愣在原地,理了理思绪。谢一念没有关门,回身进了卧室。范逸在门口站了十几秒,没有听见什么动静,确定家里只有谢一念一个人。
他进屋关门,打量周围。屋里有另一个男人的生活气息。鞋架上除了休闲鞋和运动鞋,还有各式各样的皮鞋。两个人常穿的几件外套交叠着挂在衣架上。客厅里有些乱,沙发上有残留的褶皱,仿佛主人刚刚离开。迎面是个小卧室,范逸望了一眼,里面没有床,宽大的写字桌上有电脑、摄像头、音箱等电子设备,想必是谢一念直播的屋子。
他没有脱鞋,直接进了卧室。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迎面的贵妃椅上堆着一堆脏衣服。范逸看见了昨天谢一念穿的那条条纹内裤,当然还有别的内裤、内衣、袜子,大概是两个人这两天脱下来没来得及洗的,乱糟糟地缠在一起。范逸连忙移开目光,看向谢一念。
谢一念躺在一张巨大的床上,钻进被子里,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范逸忽然意识到,昨天光着折腾了那么久,他可能病了。
他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谢一念的额头。
“发烧了?吃药了么?”
谢一念“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范逸给他倒了杯水,走到厨房,发现空无一物,连米都没有。油烟机还反射着出厂时的光泽。
他走进卧室,说了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也没等谢一念回答就快速离开了。
范逸再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他拎着一摞饭盒进了屋。谢一念这次开了门,直接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这有菜和饭,你要是吃不下还有粥。”
电视里是一场足球赛,解说员巴拉巴拉地说得很起劲。
范逸走过来,把手里的一个小药盒拿出来。
“我刚买了盒药,给你涂下,好得快。”说着他拧开了盒盖。
谢一念好像没有明白,抬头皱了皱眉。范逸于是在自己的脖子前比划了一下。
谢一念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松动,闭了眼,把头放在了沙发背上。
范逸把一直膝盖跪在沙发上,用食指沾了些药膏,凑上前去,他的心脏就突然狂跳起来。
范逸此时十分感激谢一念开了一个聒噪的频道,解说员的声音也不那么刺耳了。
手指触到他皮肤的瞬间,他忽然一个趔趄,差点没扑下去,后来用另一只手尽力将身体拉回了平衡状态。
药膏有刺鼻的味道,范逸浅浅地涂了一层。整个过程他离谢一念的脸太近了,不由自主地一直屏住了呼吸。想在他脸上亲一口的念头一直往他脑子里钻。他来来回回地在亲和不亲之间摇摆。最后涂完的时候,他的嘴唇还是在离谢一念的左脸很近的地方停住了。
他出了一口气,还是打算放弃了。在他撑起胳膊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啪”的一声,范逸的脸上一阵疼痛。
谢一念扇了他一个耳光。
谢一念不是没对他动过武,每次接触好像都要给他留点纪念,掐他、抓他,昨天也是挠得他胳膊上都是印子。可这个耳光好像有点不一样的意思。范逸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他一下就呆住了。
他也不知道他和谢一念之间怎么变成这样一种相处模式。之前虽然也是互打互骂,但是是轻松愉悦的,好比棋逢对手。
但他此时知道,他和谢一念之间,有些东西变质了。
范逸直起腰尴尬的时候,谢一念的电话救了两个人。
站起身,谢一念走了两步,背向范逸。
“宝贝儿,我早上走得早,你还没醒,我没叫你。”
“嗯,知道。”
“我们跟我奶奶过完元旦我就回去。”
“好。”
“想要什么?给你买了带过去。”
谢一念想也没想:“上次跟你说的变焦头,24/70,带小红圈的啊,别买错了。再买点镜头纸。”
“ok。”
谢一念挂了电话转过来的那一刻,范逸特别害怕他说出什么让他绝望的话,于是抢着说:“明天,就是跨年夜。承龙的自助厅有一些活动。我母亲……今天也来了,还有一个小表弟。你要是愿意,明晚过来一起吃饭吧。”
范逸的话题转得有点快,谢一念花了一点时间才从刚才的气氛里抽出思绪。
他垂着眼皮说:“算了,身上不舒服,懒得动。”
“那……好,“范逸觉得有点聊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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