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五子下意识撑住了郑斯琦的胳膊,“郑叔叔?”
“别怕,换你了。”
郑斯琦托着他的腋下,让他往栏杆上的落脚处一站。小五子个头偏高,颤颤巍巍直起腿时,能高出郑斯琦两个头来。不方面扶着肩,郑斯琦只能一手环他的腰,一手贴他的背。
脊背很消瘦,能分明按到他突出的蝴蝶骨。
“站得稳么?”
“恩”小五子在高出点头。
“喂吧,就跟在前头那俩只后面的那个小的,看他比较好吃,举高点儿就来了。”
小五子胳膊一动,身形便看着有几分不稳,举高的手立马又小心地向回缩。郑斯琦则收紧了胳膊的力度,贴背的手去撑他的胳膊肘。
“别怕,叔叔在你后面呢。”
第61章
其实郑斯琦觉得有些爱,并不是固定存在,天生就可以具备的——哪怕是至亲之间都是这样。
记得郑彧刚生下来的时候,一臂长短,郑斯琦只当做她是自己需要一辈子的呵护的一个小孩子;而即使这么个惯常的想法,也仅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已。
那种文字里,剧情里,排山倒海且即刻就能澎湃而出的丰盛父爱,郑斯琦其实没有直观的体会;不清楚是自己与旁人不同,还是因为生下郑彧的李觅涵,并非挚爱。
还是在而后的点滴相处之中,郑斯琦才渐渐觉出郑彧的可爱天真,觉出她对自己天然的亲近与依赖,发现她与自己极相似的舒展开的眉目。直至郑彧第一次会咿咿啊啊含混地念出“爸爸”,伸出胳膊要拥抱的时候,他萌芽的感情才絮絮抽枝生长,发出星星点点的花蕊,最初成型。
所以他一直认为义务与爱是分割开的两个概念,也不一定是并蒂而生的,很多人会弄混。
对待郑彧,他也始终都坚持“不给予包袱,不给予背负”的原则。苦难这种东西没有约定俗成的条件,既不能归类,也不能强自划出一套定义。郑斯琦希望郑彧是在摸索中去自行判断一件事的对与否,好与坏,而不是在一开始就指着未来告诉她:那条路不好走,别走,我只希望你过得轻松,过得比我好。
摔也好,疼也好,崖边亦可勒马,盘山公路上亦可掉转车头;其实只要意愿浓烈,万事均可重来。
他也始终希望郑彧能在长大后了解到,自己爱的是她完整的人格,而并非她是自己女儿的这样一个身份。
郑斯琦在小五子单薄的身上看到了重重叠叠的心事与包袱,只能认为这是这个孩子的上一辈家长最错误的给予。他知道乔奉天的心思,知道他对小五子的心里状态不认同,也知道他对此现状的力不从心。
郑斯琦想帮他,又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出了长颈鹿园,小五子也似乎不再那么拘谨。郑斯琦见他说话时,原先会紧攥在一起的拳头已经微微舒展开来,郑彧不说话的时候间或也会主动发问,眼中有了灵气,脸上也带了点笑了。
路上有卖卡通造型的氢气球,郑彧指着只y 的想要,郑斯琦便低头去问小五子想要哪个。小五子先是摇头,见郑彧在边上一个劲儿的给自己使颜色,犹豫了一刻,指了一个机器猫的。
朝小贩交了零钱,牵过一黄一蓝的气球。
“抓紧了啊,飘了我可不给你买第二个。”特意在郑彧手腕上多缠了两道,又打算去系小五子的那个时候,他自己已经把绳子在无名指上绕紧了。
郑斯琦问他,“是喜欢哆啦a梦么?”
小五子摇头笑了一下,“其实最喜欢孙悟空,但是那些里面没有。”
郑斯琦跟着小五子一齐,盯着两朵氢气球飘飘忽忽飞升在头顶,映在青碧的天色下。
风车展馆开放之前,又先后去看了棕熊园和鸟园,郑彧不知道是不是天生有尖嘴恐惧症,到了鸟园就躲小五子身后不肯出来,相较之下小五子倒是对这些斑斓的像模型似的飞禽很感兴趣。环绕着西蜀山南下的小径再一路直通到门口的展厅,队伍已经排出了二十米。
门口左右各站了两个制服打扮的男女,挂着胸牌,挨个儿剪着票角,再在票根上各盖一枚红章。印到郑斯琦的时候,他低头看票根上那枚红章还个是风车的形状,四叶扇片攒在一起像一朵朱红色的花。郑彧还让在手背上给了一个。
“这可是印泥哎我的枣儿,洗不掉你就一个月都带着它吧。”郑斯琦解掉郑彧手里的氢气球。
“洗不掉就洗不掉!”郑彧一点儿不在意,依旧笑眯眯地捧着手。
郑斯琦转头去牵小五子,撑开了人群里的一块空隙,把他往身前揽了揽。
展馆的天花挑的相当高,顶上覆的是全透光的玻璃穹顶,户外的阳光能直捷地映射下来。观众台分割成上下三层环绕着中心的空阔位置。被围了巨大的幕布,遮挡住主题设计,像要特意留有一份神秘与惊喜。
郑斯琦大大小小的展览见的多了,风车展是第一回 耳闻,只去看展厅大小和幕布高度,能猜出规模不小。票上印的位置在二楼,郑斯琦站在两个小孩儿身后,稍挡着点人群不住的推搡。
正式开始的时候,观众席上先回荡了“啪啪”两声开关开合的声响,郑斯琦这时候才发现,顶上四周安了不少巨大明亮的天排灯。观众彼时响起一阵惊呼,小五子和郑彧顺着众人视线抬起头,才发现穹顶正不徐不疾地缓缓打开。
幕布应声拉开,会场当中,满布洁净雪白的风车,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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