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沉默无言地坐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谁也没有想要开口的冲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觉得没了力气,两个小时晃晃而过,当医生推着莫远诚出来时,邵忻猛地抬头去看,只见他面部插了管子,完全辨别不出面容,医生走到他们面前,道,“病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进一步情况还要等他醒过来再观察。”
邵忻此时只觉得全身力气被抽干,站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法反应过来,重光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对着医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直到医生走远,重光才对着邵忻道,“你父亲暂时还不会醒过来,要不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
邵忻无力地摇摇头“我陪着他。”
重光知道他的性子,想了想也就道,“那我出去给你打饭,你好歹吃点东西,这都快要四点了。”
邵忻没答话,重光拎起凳子上的外衣便走了出去,因为刚才停车时停得匆忙,重光走近一看才发现被开了罚单,不过他现在没时间在意这个,启动车子时顺便拨通了许之霈的电话,问了医院附近哪里有好吃的餐厅,这才准备开车过去,挂掉许之霈的电话,重光眉宇皱起,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响起的时候重光这边也低沉地开口,“是我。”
“什么事?”那边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他为什么此时打电话过来。
“帮我查查五年前,莫邵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重光继续道,“他父亲,是谁。”
“你说莫邵忻?”对方显然惊讶了一声,重光问道,“你知道他?”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你把他身份证号发过来,我帮你查。”
“嗯,谢了。”重光在这边道了谢便挂了电话,调到信息把莫邵忻的身份证号给他发过去,他们这么多年,他对他的身份证号早就熟记在心。
发完短信,重光有些挫败地抚上额头,失落的情绪一显无余,这短短的五年时间,莫邵忻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置之不理,曾经的遗憾,那些日子的苦苦压抑,只有自己知道,这五年来,自己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记得锦官当时和他说过,既然忘不掉,就去追回来。他坐在那里苦笑,不说话。
重光是在第二天早上才收到关于莫邵忻的资料,手指紧紧地握着鼠标,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脑海里,全部都是刚才那个人对他说的话。
“我能找到的,只是这些旧报纸,当时闹了一段时间,莫远诚的身份本就特殊,不知怎么地,偏赶上那个时候莫邵忻混gay圈的消息见报,双重打击,后来当即就被单位开除了……”
“之后的事,我也不大清楚,莫远诚的那件案子最后结得挺隐晦,当时你没在,我听说,莫邵忻为这事没少求人,但最后怎么打通的环节,我就不清楚了……”
“至于你说的他受伤这事,我还真查不到……可能是在最近四年出的事……”
重光看着电脑上一张一张灰暗的图片,明显都是偷拍,在酒吧角落里邵忻和不同的男人行为暧昧,更何况那是一个gay吧,只需要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他名誉扫地。
“啪”地一声挡开鼠标,重光无力地靠在椅子上,他想起,那个时候,他和纹蓉在firenze,而莫邵忻,却一个人在这个城市孤独地承受一切,他太清楚莫邵忻的性格,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男人,如果不是绝望到极致,他不会选择以这样颓废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自己当年究竟是有多混账,才会让那个男人为自己堕落到那个地步,他记得当时自己和邵忻说分手时他极力隐忍的情绪,自己差点就忍不住伸手抱住他,打开车门,看着他颤抖着手驱车离开,重光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了,那样一个人,他一直以来都怕自己太过动情,所以对他的若近若远,忽冷忽热,都是太怕自己,最后会放不下。他一直以为,不过一段感情而已,没了就没了,生活照样会继续下去,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可到了那天他才懂得,他确实可以生活下去,像一个人正常人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结婚,生子,可他的心呢?他的心,却再也不会像爱那个人一样,邵忻对他说,你从来都不会知道,你对于我,有怎样的意义,他当时只是心痛,但直到真正失去之后,他才懂得,莫邵忻之于他,有着怎样的意义,他以为这么多年,他失去的只是一段感情,但现在他才知道,他所失去的,竟已是他的所有。
重光想着,自己最后悔的便是,他始终没让那个人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在乎他。
这五年的苦苦压抑,强迫自己不要去提起,不要去记得,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感情如同洪流,越压抑,在爆发的那一瞬才发现,有多汹涌,他对莫邵忻这五年极力隐忍的眷恋,在这一瞬间,侵蚀了他全部的记忆。
黑夜降临的时候,窗外都是渲染开来的墨蓝色,铺天盖地,侵蚀了整个天空,重光站在窗前,点燃一支烟,如果可以,他多想,抽完这支烟就忘记,忘记那段,他得到过,又失去了的感情。
过了好几天,重光才去医院探望了莫邵忻,只想做一个告别,但没想到会碰到季鸣和莫邵芝,另外一个女人,他却一点也没有印象。
季鸣看到他有着明显地惊讶,也许莫邵忻没有告诉他,是了,重光失笑,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还让邵忻在乎他呢,但季鸣一直陪在邵忻身边,却是自己怎么也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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