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轻嗣入了水,水中阻力极大,行动便迟缓了许多。然而那船伯在水下竟如在岸上一般活络,左躲右闪,时不时浮出水面挥出一片水棱子,韩轻嗣用剑破开,江颜逸则用内力破开,双方皆占不到便宜。
如此打斗了一阵,韩轻嗣心急不已,那船伯见对方人多武艺高,一时也讨不到便宜,只得用了八成了功力打出一道水墙,藉着这片刻功夫从战局中抽身而出,如鱼一般游远了。
韩轻嗣并不恋战,见人已远去,想也追不上,便迅速游回了郝伍少身边。
他方游近,只觉郝伍少周身的水温比四处冷了许多,当下心头一紧,立刻上前查探究竟。
郝伍少寒毒发作,一波一波袭来,只觉周身肌肤刺痛不已,神智已有些迷糊,勉强抓着木板边缘不让自己沉入水中。
他右脸上浮现出一条黑金色的斑纹,正缓缓延伸着,如蚁噬一般。
韩轻嗣怒得猛一挥手,不远处炸起一个水球,一阵淋漓水花浇在两人脸上。
他暗骂了一声,眼下让郝伍少离开水中反而更冷,只得弃了木板,单手搂着伍少迅速向岸边游去。
江颜逸与韩轻嗣奋力游了好一阵,郝伍少脸上的斑纹缓缓漫开,逐渐在右颊上勾勒出一幅黑龙图。斑纹两端同时延伸,勾出龙身两侧,已渐渐画至龙尾。
江颜逸不动声色地向他们瞟了一眼,瞧见郝伍少的右脸,眼睛一亮,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好容易游到岸上,韩轻嗣将郝伍少放在地上,喘着气拔剑斫下一堆木枝,隔空推了一掌,地上的枯叶都聚成了一堆。
他开始四下搜寻火石。
郝伍少躺在地上颤抖不止,身下的泥土被他身上淌下的水洇成深色。
王小虎方才也受了惊,然而江颜逸将他护得极好,并未受什么伤,连水也没有呛着几口,故喘了一阵,便走上前查看郝伍少:“小五哥!你怎么了?”
韩轻嗣找到了火石,猛地打了起来。然而大约因为浑身湿漉,弄湿了火石,竟怎么也打不出火来。
江颜逸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急昏了头脑,向王小虎柔声道:“先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免得被风吹了染上风寒。替你小五哥也脱了。”
王小虎这才回过神来,连连颌首,手忙脚乱地扒下自己的衣服,又将郝伍少身上的狐裘大衣脱下来。
狐裘大衣吸足了水,沉重不已,王小虎费了些力气才将它丢到一旁。
郝伍少被扒光了衣服,昏沉间下意识地蜷起身子,抱紧自己。他湿漉漉的身子被风一吹,光滑的肌肤上迅速泛起一层疙瘩。
王小虎把自己脱下来的布衣绞干了水,将郝伍少抱起来,用半干半湿的衣服替他擦去身上的水珠。
韩轻嗣依旧打不起火来,双目充满了血丝,丢开手上的火石又要去另寻。
江颜逸眼眸微动,从韩轻嗣手中拿过青雪剑,斫下两块粗木,三两下将其中一根削尖了,在完好的那根上覆上许多枯叶,两手夹着削尖了的那根猛地一转。尖木疾速飞转着打进另一根木头中,四处的枯叶迅速被引燃,火便烧了起来。
他做完这些,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郝伍少脸上的黑龙已绘出十之八九,龙尾开始逐渐合拢。
韩轻嗣向火中添了枝叶,火势逐渐旺了起来。
他将郝伍少抱到火旁,手掌贴其神阙穴,真气游至掌心,流进郝伍少的身体之中。
那黑金纹收拢的速度骤然放缓,以极慢的速度滋长着。
江颜逸目光如痴如醉地盯着他脸上的图纹,眼中竟渐渐浮起水汽,嘴角似勾非勾:“隐龙蛊……”
韩轻嗣蹙眉,犀利的目光扫向他,然而他看到江颜逸的时候,后者的神情已由兴奋变作迷茫:“原来是隐龙蛊……”
韩轻嗣精神一分散:“那是什么?”
郝伍少脸上龙纹的尾部终于阖上,诡异的黑金色光芒一闪,旋即退了下去,那龙纹竟成了蝴蝶兰的紫色,且逐渐变淡,终于定在了浅紫色。
江颜逸垂下眼:“隐龙蛊已活,你的真气不抵用了。”
韩轻嗣一怔,手上运气却不停:“那是什么?”
江颜逸淡淡扫了眼韩轻嗣的手:“你不信我?”
韩轻嗣顿了片刻,掌上的真气缓缓收了:“隐龙蛊是什么?”
江颜逸微微蹙眉:“他这病症,裴满衣不曾替他看过?”
韩轻嗣道:“看过。裴满衣说他所中的乃是寒毒。”
江颜逸微诧:“裴满衣说是寒毒?”
韩轻嗣凝眉。
江颜逸道:“旁人不曾听过倒也罢了。以裴满衣的学识,不该不知他这是隐龙蛊的缘故……隐龙蛊据传是三百年前苗疆之王培炼而成,中蛊者面浮黑金色斑纹。若蛊虫不喜中蛊之人,则斑纹浮于左颊,纹路混乱,看不出形状。若蛊虫选中了中蛊之人,此人被称作龙皿,斑纹浮于右颊,逐成龙状,绘成全龙后斑纹变作浅紫色……”
韩轻嗣低头看郝伍少的脸颊,果真同他说的一致。
江颜逸继续道:“斑纹变色,则蛊虫已醒,若要去蛊……除非剜了中蛊者之心。”
韩轻嗣面色阴寒:“这蛊有什么害处?”
江颜逸道:“非龙皿的中蛊者气血极寒,亲近者易损阳气,日久则寒极而亡。龙皿则不损碍旁人,自身气血阴寒。蛊虫未醒时身体虚弱,冷不得累不得。蛊虫醒后……龙皿不能有后。”
韩轻嗣蹙眉:“只是不能有后?”
江颜逸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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