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也不客气,伸手就提过纸袋,捏起一颗放到嘴里,嫣红的果肉外面裹着雪白的糖衣,糖衣入口即化,甜腻中带着一丝丝冰凉,晕开在唇齿间,将酸涩的味道去了不少,白狐伸出舌尖舔去唇边的一星儿果肉,抬眸,看到阿九闪亮的眸子正熠熠的望着自己。
他轻咳一声,正色道:“怎么了?”
阿九摇摇头,笑着摆手,“没什么,只是我第一次见一只狐狸不爱油腥不爱肉,反倒爱吃山楂的。”
狐狸“哦”了一声,低下头茫然的看着手中带子里已经下去一半的红色果子,眨巴眨巴眼睛,忽的将纸袋递出去,认真道:“还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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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间的日子过得总是格外飞快,一眨眼已是过了清明,一眨眼又到了四月末尾。
白天阿九去到“丹青阁”看看店,帮着人穿穿扇骨,裱裱画,狐狸无事可做,便整日在庭院里倒腾些稀奇的植物,来来去去快将青丘山头上的奇花异草都拔空了。
清晨,昨夜刚下了一场小雨,整个小院里的一片翠色笼罩在淡淡水汽里,清香四溢,美不胜收。
狐狸又倒腾来一株五百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的仙树,树冠上云蒸霞蔚,紫雾腾腾,枝叶碧绿如滴,嫩条婀娜多姿,形态和人间的柳树差不多,却又比柳树华贵雍容。
前院已经塞的满满当当了,狐狸便扛着锄头直奔后院,寻摸了一块风水宝地,合掌念一阵口诀,让这仙树在地面扎了根。
仙树通灵性,似乎是很喜欢这个地方,一阵清风拂过,青翠的枝叶婆娑起舞,奏出悦耳的琴瑟之声。
狐狸懒洋洋的卧在树下铺了绒毯的藤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茶僵在唇边,神色却有几分寂寥。
像是这满院的桃红柳绿,姹紫嫣红,入眼不过空空。
说起来,自从上次与那书生见过一面之后,好像两人就再也没遇见过了。
狐狸眉头微蹙,眼光再次跌入一片空虚里,片刻后,五指一紧,白瓷的茶杯被狠狠砸在桌面,“咔嚓”一声,雪白的身子上出现一道无辜的裂纹,碎了。
狐狸愣了愣,掌下生风,瓷器的尸骨便就这样消散在风中,他咬了咬牙,拂袖起身。
想他作甚?不过是个蠢书生罢了。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今日阳光过盛,又或是刚刚起的猛了。狐狸感觉脑袋晕了晕,连带着脚下都有些打圈,他伸手乱摸一阵,这才堪堪撑住桌沿,不至于摔的太难看。
一小片碎瓷正好硌进掌心,狐狸倒吸一口冷气,神思清顿时明了不少。
模糊间,眼前似乎有一道清瘦身形闪过,狐狸怔了怔,起身摇摇晃晃迈了半步,眼前仍是看不真切,再迈一步,耳边蓦然嗡鸣作响,他皱眉,来不及发声,浓墨一般的漆黑倏的从头顶砸下来。
白狐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柔至极的怀抱,他贪婪的闻着那一股淡淡的墨香,好像满院的奇花异草都同时散发出醉人无比的芬芳,好像这才刚刚重新活过来一场。
他两指一勾,拽住那人质地柔软的袖口,双唇微翕,用自己都听不真切的声音道:“还以为,你早把这地方忘了……”
狐狸恍然记起来有人对自己说过这么一句话,“万不可对他人生出什么过多的期盼和幻想,到最后,也许会失望,一旦失望了,就会很难过,难过的茶不思饭不想,难过的想死。”
狐狸想,这些到头来都是由不得自己的。如果可以强迫自己不去盼,不去想,他现在可能早就足踏祥云,飞升成仙了。
狐狸想,终归是自己下贱。
明知得不到的,偏要奢求,明知不该执着的,偏死也不肯放手。
耳边急切的呼唤渐渐被风吹散飘远,白狐感觉腰侧好像挨了一剑,狠狠一阵绞痛,疼的漆黑一片的眼前都闪烁起金星,他再没力气撑着,也再没力气胡思乱想,软若无骨的身子一颤,整个人便松松垮垮的从那人怀里滑落。
自从阿九来了之后,“丹青阁”的生意开始日渐好转。
阿九天生的俏丽,亭亭玉立,我见犹怜,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更是令人如沐春风,单一个眼神流转,足能颠倒众生。
城中大户的一些纨绔子弟,有的根本对字画一窍不通,却还是附庸风雅的穿一身青色长衫,手持一把聚骨扇,吟几句干巴巴的“窈窕淑女”,只为来偷偷一堵佳人芳容。
打发走了又一波客人,阿九回过身,走向柜台后的阿秀,面带歉色道:“对不起,都是我,害的阿秀姐姐你也要来店里帮忙。”
阿秀从账本上抬起目光,温和一笑,“哪里,若不是你来,这里的生意恐怕早就断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怯生生的从阿秀身后探出来,眨巴着两只熟透葡萄一般的眼睛望着阿九,阿九蹲下身子瞧着这孩子,不禁抬起手捏了一把那水嫩白皙的脸蛋,指尖轻软的一陷,好像戳在丝滑软腻的汤圆上。
阿九望着那孩子脸蛋上红红的一个小指印,心疑下一秒便会从自己戳的那地方流出甜蜜浓稠的馅料。
“这孩子生的好漂亮,他叫什么名字?”
不待阿秀开口,清亮的嗓音脆生生的响在耳畔,“我叫刘洵,今年六岁了。”
阿九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刘洵的头顶,又不知从哪变戏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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