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然正午,院子竟然坐等着位不速之客,段策。
他身着警服,正勤快的帮母亲择菜,简直跟我过去认识的判若两人。
见我回来,母亲便道:“这么晚才回来,害阿策在家里等了你一个上午。”
我笑着将她哄进厨房,让善水把东西带回房间,拉了椅子坐下来看着段策。
“老师在看什么?”他若无其事的眨眨眼睛,“难道因为太久不见,已经忘记了我的模样?”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想同他多说废话。
“来看您啊。”
“不需要。”古人告诉我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段策将青菜整整齐齐的摆进小筐,用伤感的语气道:“老师真绝情啊,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的态度,还是特别针对我一个呢?”
说话时他并没有流露出半点刻意伪装,而是由内而外的焕发着一种失落难过,如果不是对其人禀性知之甚详,恐怕我也会栽在他貌似真诚的目光里。
“我已不为人师表很多年,不用对所有年轻人都假装客气。”
他笑了下,方才转入正题,“昨天杜村命案死者身份已经调查出来了,姓冯,生前有多次单身盗窃前科,鲜少与人结交来往,但并不是驴子所属盗墓团伙所杀。”
人居然不是他们杀的吗?也就是说当晚除了我们,还有第三拨人在荆棘丛现场?不过是场狗咬狗的游戏罢了,并不关我什么事。
“我已经尽了普通公民该尽的义务,接下来案情调查该是你们警察的事。”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他用促狭的目光看着我,慢悠悠道:“我们去勘察过现场,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出现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前天晚上每个在现场的人都有杀人嫌疑,包括你跟你的母亲。”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微微皱眉,“就算是警察,也要为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负责,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最好不要乱说。”
他用公仆的语气道:“我这是在办案呐,有权利怀疑任何人,警察要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负责。”
“该说的我都已说完,既然你还有事要忙,我就不留客了。”
“老师,”他蓦然起身拉住我的手,目光灼灼道:“我帮伯母做了很多家事,这样也换不来您的一顿饭么?”
依他身份背景,想要与之共进大餐的人恐怕排队能绕玉都转上几个圈,何必要厚着脸皮到我这里蹭饭?
得不到回应他也不松手,竟然打定了主意要留下来一般。
母亲走出来看到这幕愣住,“你们这是玩什么呢。”
段策松开手,一脸为难道:“局里还有事等着,可老师非让我吃了这顿饭再走。”
“当然得吃了饭再走,这都快十二点啦!”母亲将菜筐从我手中拿走,热情道:“今天中午包荠菜肉饺子,暮生小时候可喜欢吃了。”
“是嘛,我还从来没吃过呢。”
“那就更要留下来尝尝了,暮生陪阿策聊聊天,很快就好。”
“那我就打扰了。”
既然赶人不走,也只好随他便了,我仙渡此行甚为保密,不想因此横生枝节。
当院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时,我问段策,“为什么会想起当警察?”
“从小我就有个梦想,长大了维护世界和平……,”说话间他自己他先笑起来,“老师相信吗?”
我自是不信,气氛再度陷入沉默。善水从房间里走出来,嘴巴里叼着江海若送的陶瓷水哨,呼噜噜的吹着。
“爸爸,我想去外面玩。”阳光下他的眼睛乌黑透亮,单眼皮微微弯起一些弧度,看得出心情很好。
我叮嘱他,“待会儿就要吃饭了,记得早点回来。”
“嗯,”善水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爸爸?”段策神情古怪的看着我,“他真是你亲生的么?”
“嗯。”
“可你们一点都不像。”
“是么。”
“你居然喜欢女人?”
“难道我该喜欢男人?”
“不,”他顿了顿,“我觉得你跟情感绝缘,不应该喜欢上任何人。”
我不置可否,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小地图册慢慢翻看。
母亲包饺子手艺算是一绝,皮薄馅多,面皮几近透明,中间透着点爽嫩的新绿,一口咬下去菜香四溢,连吃两碗都嫌不够。
段策心满意足的吃饱饭,方才起身告辞。
我将人送出门,离了母亲的视线后,他再度恢复成警局时的冰冷模样,“仙渡最近会很乱,不管老师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夜半亡灵
段策说这番话并非出自于关怀,而像是战斗前不留情面的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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