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似乎低估了那位骂娘贼的耳力,在我们相距十几米的时候,他敏感的转过脸狂吼:“操.你娘,什么人?”
无比刺耳的口头禅,立刻使我有种想要将其脖子扭断的冲动。
既然被发现,我也省了蹑手蹑脚的心,决定速战速决。
在我加快脚步的同时,对方也察觉到了敌意,抓起铁锹的同时不望召唤同伴,“驴子、大平!操.你娘的快点出来,有人!”
他跳下来,背靠着马车站住,先是凶狠的瞪着我,之后却又笑了,“娘的,原来是个小白脸。”
我皱眉,自认跟这样的人没什么道理好讲,两步上前直接做了个去抢铁锹的动作,他下意识的回撤,却被我一脚踹在胸口上。
他吃痛跌倒,张口就骂,“唉哟我操.你……”
我将其脑袋按在车轱辘上,挥拳下去打掉其两颗烂齿。
他像头待屠宰的牲畜嗷嗷狂叫,再也骂不出来。
解决了骂娘贼后,他的两个同伴也以疯狗之势冲过来,我顺手将铁锹拿在手中,跟他们一前一后周旋起来。
眼看战局将胜,我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不准动,不然我杀了这老娘们!”
是母亲!我竟然忽视了一个人!我立刻僵住,机械的回头,“我不动,你也别动她。”
一个精瘦的抓着母亲的头发走出来,用命令的语气道:“把手里东西扔了!”
“好!”我马上丢了铁锹,心都揪了起来。这些盗墓贼连死人财都敢发,对待活人更是丧心病狂,我不能拿母亲的安危冒险。
他询问我身后的人,“驴子,老大现在不管事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他妈居然还问我怎么办……”一股冷风从我脑后袭来。
“敢躲我就杀了他!”这话像定身符一样将我定住,明知危险即至却不得不硬抗。
然而我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疼痛,而是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好像有草屑擦着耳朵飞了出去。
接紧着扑通几声,在场所有的盗墓贼都倒了下去,母亲仿佛看到了什么震惊的景象,用手指紧紧掩住了嘴巴。
当我转过脸时,只看到在半空飞舞的麻布片。
娃娃……
父亲曾经说过,每只玩偶都是有灵魂的,它们依赖人类而生,为了保护人类而死。
贫瘠、短暂的生命,却像是黑暗中的烟火,绚丽璀璨,点缀修饰每一个安魂师的梦想。
出发前我跟两位朋友约定过,说要回去一起喝茶、吃点心。
可是现在,没机会了。
天亮后我们赶着马车去了镇上的警局,因为涉及命案所以警察很重视,离开时已近中午,母亲显得很疲惫,脸色也份外憔悴。
我欲搀扶着她准备离开,却不妨被后面伸出来的手住肩膀。
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帅警察,短头发像刺猬一样根根竖起,鹰眼锐利的盯着我,“周暮生,果然是你。”
世界果真小的可怜,我从未想过会有在仙渡碰到此人的一天。
十年前在玉都,他曾经是我的学生,名叫段策。
此人向来任性毒舌,虽然没有与其叙旧的打算,我却让母亲先去大门口等着,以免她心情变得更糟糕。
等母亲离开后,他才松开手将帽子扔在办公桌上,“刚才那个女人是你母亲?”
我点头,“是。”
他讽刺的扯起嘴角,“她可是仙渡众所周知的神婆。”
我微微蹙眉,“我已经录完了口供,如果没有其它事就先走了。”
见我离开他也没有上前阻拦,而是慢悠悠开口道:“真有趣啊,一个世代守墓的玩偶之家,竟然出了个考古学家……周老师,伯母她老人家知道考古与盗墓的区别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担心此文结局和走向会跟《小叔叔》类似,同样的故事和结局我决不写两遍。
☆、古董小店
死者为大的观念深深扎根在每个仙渡人的认知中,母亲自然明白两者区别,却必定不会理解,在她看来,研究或许和盗墓一样都是剥夺死人物品的面目可憎。
回家之前时我们租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晃晃悠悠颠簸了一路。母亲小心翼翼捧着枣木盒子,就好像我的朋友们还在里面休息一样。
善水一个人在院子里,桌子上的红漆竹篮依旧是满的,还着温热的气息。
这次不止是包子,还有一整只大肥烧鹅,还未揭开布就能闻到扑鼻而来的香气,据说还是上次那位老太爷送来的。
母亲没有什么心情进食,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子里,直到傍晚才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箩筐。
筐里堆放着一些零碎无奇的杂物,有针线有镊子还有一些形状古怪的桃木片。
不知道天底下的女人是不是都如她一般心事难猜,她应该明白,每个娃娃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即使勉强修复好外观,也只是一个用来留作摆设的玩偶,再也没有之前的灵魂,除了徒增伤感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决定了要着手复原。
“暮生,帮我穿上针,”母亲戴上老花镜尝试了几次后终于求助于我。
夕阳斜照进门,打在她疲惫的脸上,无数银发随着微风飘起来,明晃晃灼伤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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