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当时不想走出去帮他,我好像当时还在想,这就是抢别人东西的报应。
沈言泽继续说下去,语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我当时好难过,但是我帮你想了很多理由,我想你应该是因为不会打架,你也许是怕我们两个都受伤了妈妈会很伤心,你也许是怕被大人骂做坏孩子。我也没有告诉你我知道你一直在那里躲著,我想你一定是很想来帮我的,很想来保护我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你只能躲著。我今天本来看见你们起冲突了正要去帮你,我担心从来不打架的你只会在一边拉住别人会被误伤,结果我看见你把那个男的扯到你身後去帮他打那家夥,那样拼命那样发狠的样子,我才发现原来你挺能打的嘛。那你为什麽去保护他当初却不保护我?!你为什麽从没有像保护他那样保护过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後几乎是吼起来。
我低著头,说不出话来。
为什麽?因为我一直很讨厌他,我一直希望他不存在。所以从来没有萌生过要保护他这种念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後不管我,转身向前走。
我看著手中还剩半袋的排包,想到刚刚他记得我没有吃晚饭给我买排包时,忘记对他说谢谢。
上午第二堂地理课上到一半,手机震起来了。我掏出在课桌下一看,是沈言泽发来一条短信。
[中午一起吃饭。]
他昨天晚上在路上对我说出那番话後就把我甩在路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在後面亦步亦趋,也不好追上他,因为追上他我又不知道能说些什麽。到家里他也是直接就进了房间,我则是被父亲训了个狗血淋头。
而今天早上我发现已经不早了急急忙忙从房间里冲出来时,却看到他塞著耳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见我,轻轻皱了皱眉头,“起这麽晚,快点啊。”
平淡得仿佛头天晚上我们之间什麽都没发生一样。
不过,也确实什麽都没发生。一切不过是我的愧疚心理作祟。
我回了他一声[好的],没一会儿,手机又震起来。
[下午也一起吃饭。]
刚刚一次说完不就得了。
[嗯。]
就算很久以後我都没有告诉他,那天中午我下到三楼看见他在楼梯口倚墙而立,目光逆过人潮看向我,对我微微一笑时,那一刻我竟然矫情地想哭。
还好我只是喉头滚动了一下,要真的红了眼眶,也太他妈不爷们了。
吃饭的时候我们又像是两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坐在一张桌上,气氛太压抑,我想了半天到底可以跟他说点什麽呢,终於想到一个话题。
“喂,你之前居然编出什麽我谈了女朋友这种劣质理由,搞得我都解释不清。”我扯出几分笑容。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慢慢道:“不然别人问我怎麽不跟你一起吃饭时你让我说什麽,‘因为我哥哥不想和他的同性恋弟弟在一起待著’,我应该这样说麽?”
我笑容凝固住了。我突然发觉我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能触碰他,只要稍稍贴近他一点,或者言行微有不甚,他立刻就把刺竖起来对著我。而他在别人面前还是那个开朗爱笑的沈言泽,在我面前就变了。
他以前绝对不是这样的。
好吧,我明白。这怪不得他,只怪我。老话说的有,自作孽不可活。
“我没有说过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我解释道。
“但你也不是那麽想跟我待在一起吧,我知道你会觉得很尴尬。”他顿了一下,声音变弱了,“我不希望你,觉得不好受。所以我尽量,可以不和你在一起时就不在一起。”
我抬手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随口问道:“那你怎麽今天又要和我一起吃饭?”问完了我才觉得不妥,这感觉好像是在变相对他说你既然不希望我尴尬那又缠著我干嘛。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果然他神态阴沈下来,口气也变冷了。“你最近这麽能闹事,我怕不看著你一点,你明天高考就废掉了。”
所以说,现在是角色转换麽?他变成照顾人的哥哥,而我变成调皮捣蛋令人担心的弟弟?
我不自然地回了句随便你。
自从经历过那次“文科六少年智勇大战理科十一喽罗”(我们班一个昨天闹事者之一的男生取的标题,我觉得挺怪异的,既没有文采又总让我想到奥特曼),聂源倒和我无比亲近起来,用他的话说就是相见恨晚。
之前的确和他不太熟,没讲过几句话,只是偶尔一起打下球。这次事件之後他好像恨不得立刻带我去桃园结义似的,在我周围不停转悠,话匣子不是关不上,是压根就没有盖子。
我心里极其无奈,这麽书生气的男生,相貌又给人柔和之感,怎麽如此聒噪。
他说不如我就叫你哥吧?我不耐烦道:“滚开!我有一个弟弟都已经够心烦了坚决不要第二个!”
他又是一副十分惊奇的样子:“啊!你有一个弟弟?亲弟弟麽?”
我告诉他就是昨天放学後他跑来跟我讲话时站在我身边的那个。
他抬头回忆了一下,“哦,就是他啊,还以为只是个路过的。”
我听到心里一颤,原来现在的我和他在旁人眼里看起来这麽两两陌路。
聂源又问道:“你弟弟怎麽跟你读一个年级,他比你早一年读书麽?”
“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年龄,我们是双胞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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